“士族与寒门本就不可同日而语。我们与你们比试,岂不是自降身份?”
“就是啊!是书院不愿收他们,他们就要抢我们的入学机会,真是没天理了!”
祝英台上前几步,走到士族学子面前,说道:“是不想比,还是不敢比?”
这招激将法一出,不少心高气傲的士族子弟按捺不住了,“比就比,谁怕谁?”
“论才华还是我们士族更胜一筹,寒门算什么东西?”
“祝英台你算哪边的?”马文才认出了祝英台,挑眉一笑,嘲讽道:“士族与寒门为伍,本就为人不齿!你站出来为寒门说话,是想背叛士族吗?”
不收寒门子弟是书院的决定,矛盾也是二者之间的。士族本应置身事外,坐看风云起。
无论结果如何,他们尽收渔翁之利。
没想到祝英台一句话,就想将士族利益拱手让出,真是岂有此理。
寒门团结一心,祝英台不维护己方利益,反而为对方说话,无疑是在分裂士族。
同样的想法,陆时心里也有,站出来说道:“祝英台,别忘了你的身份!”
“叛徒!”从众是人的天性,人群中传来讨伐祝英台的声音。“祝英台是叛徒!”
群情激愤,祝英台惊得后退一步,只看到无数手指朝着她指指点点,无数张嘴开开合合,好像要把她吞了。
祝英台想得很简单,无关身份,书院收学生难道不该择优录取吗?既然如此,大家比试一番,能者上,庸者下,不是常理吗?
为何她反而成了叛徒?
梁山伯走了几步,站到祝英台身前,说道:“此事与英台无关,有什么事冲我来。”
他知道祝英台心思单纯,没那么多弯弯绕绕,没想到此事会波及他,心里十分愧疚。低声说道:“对不起,英台。害你受连累了!”
梁山伯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必然惹怒士族,但书院不愿意为寒门得罪士族,他只能自己出头,要不然寒门弟子将无书可读。
一寸光阴一寸金,若是今日不能入学,便要再耽搁一年,不说别人,就是他自己也耽搁不起。
祝英台摇摇头,脸上的震惊之色未褪,双手握紧拳头,自梁山伯身后走出,“我祝英台做认为自己对的事,绝不会因为别人的批评就改变自己的立场。”
“今日若是被拒之门外的是士族子弟,我也会同意公平比试的。”
马文才笑意不达眼底,悠悠然开口道:“既然如此,祝英台你为何不把自己的名额让给梁山伯?”
凭什么士族的既得利益要让给寒门,祝英台莫不是脑子有问题,有把刀插向自己的吗?
马文才的挑拨之意,祝英台看得清楚,她眼神坚定,直言不讳道:“英台不敢言让。”
见马文才一脸轻蔑之色,她继续说道:“若是我比试不如别人,这个名额本就不是我的,何谈让字。”
“若是我胜了,凭本事争来的东西,又为何要让出去?”
“山伯能赢,是他的本事,用不着我让。他若是输了,那也是他的事,不配我让。”
一个让字是对她与山伯两人的侮辱。
“英台,说得好!”梁山伯拍掌称赞。
一旁的刘郁离面露微笑,仿佛看到自家小白菜在一夜间长大了不少。作为故事的男女主,他们自有过人之处,又何须她的帮助。
对于此版梁祝,刘郁离印象最深刻的是作者塑造了一群鲜活可爱的人,然后在结局一个个撕碎给你看,尽数陪葬在东晋的坟墓中。
谢若兰:一腔热血化云烟,玉陷泥淖香魂断。
祝英台:一身红装归黄泉,求得自由孝难全。
梁山伯:一心为民不假年,千里孤坟负红颜。
至于自己的结局,刘郁离心知肚明,不是一将功成万骨枯,就是马革裹尸没草中。
此时,左侧是以马文才为领袖的士族,人数众多,气焰旺盛。
右侧则是以梁山伯为代表的寒门,寥寥十多人,神色肃穆。
他们分立左右,剑拔弩张,空气冷凝到冻结,冲突一触即发。
众学子中唯有两人是特殊的,祝英台站在两侧人群的正中间,似乎哪一边都不是她的归宿。
而刘郁离置身人群外的高地,静若修竹,俯瞰全场。
“够了!”一道陌生的声音打破宁静,众人回头,只见一个拿着扫帚,身穿杂役服的白胡子老头正气势汹汹地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