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马峰驾着马车载着刘郁离、马文才二人前去玉真观接谢道盈参加豆蔻阁的开业庆典。
一夜未睡的刘郁离靠在马车上闭目养神,马文才在打什么主意?
他向来目下无尘,看不惯祝英台、梁山伯,昨晚对二人的态度可以说是温和到反常。
如果马文才陷入原著剧情因发现祝英台是女子,从而对她一往情深,那他对待情敌梁山伯的态度就不该如此和善?
如果马文才挣脱了原著束缚,没有喜欢上祝英台,那他为何突然间转变了态度?
不作妖的反派比作妖的反派更可怕?
刘郁离猛然想起一件事,如果马文才喜欢祝英台,那他现在的情敌是她,还是梁山伯?
毕竟祝英台和梁山伯之间的关系还没捅破窗户纸,而她已经和祝英台有婚约了。
刘郁离莫名觉得脖子凉飕飕的,原著中马文才对付情敌的手段可是要命的,栽赃陷害、杀人放火就没他不敢做的。
还有昨晚马文才明明困到眼皮都睁不开,偏偏不肯回房睡觉,非要赖在祝英台房间中,究竟想做什么?
刘郁离忽然间想到一种可能,马文才该不会是担心她对祝英台做什么吧?
“你是不是喜欢祝英台?”刘郁离倏忽间睁开眼眸,犀利地审视着对面的马文才。
马文才凤眼睁圆,惊愕异常,完全想不通刘郁离是怎么想到这个问题上的?
但他的反应落在刘郁离眼中,反而成了被猜中心思后的震惊。
马文才一见刘郁离的表情便知他误会了,急忙解释,“我和祝英台都没说过几句话,怎么可能喜欢上她?”
刘郁离不肯相信,“你既然不喜欢英台,那你明知她的身份还半夜赖在她房中,作何解释?”
马文才垂眸掩饰一瞬间的心虚,很快抬起头,振振有词,“我是为了你好,瓜田李下,你和祝英台虽然关系不一般,但到底名不正言不顺。”
刘郁离和祝英台之间有婚约怎么了?又没成婚,怎么能睡在一起?
碍于正在驾车的马峰,马文才没有把话说得太明白,戳破祝英台的身份。
刘郁离却觉得马文才的解释等同此地无银三百两,他若是不喜欢祝英台,为何要担心她的名节?
担心马文才走上原著的黑化剧情,刘郁离难得拿出劝幼儿园小朋友的耐心与温柔,开解道:“天涯何处无芳草,两情相悦才是爱情最美的模样。”
梁山伯才是祝英台的官配,而你只是男二。
马文才冷哼一声,“那同你两情相悦的是祝英台,还是谢若兰?”
刘郁离之前对他说喜欢谢若兰,还想着读完书后请师母提亲。现在又和祝英台有婚约,分明是吃着碗里的,惦记着锅里的,负心薄幸。
“渣男!”
马文才的一句“渣男”,刘郁离惊呆了,完全没想到有一天这个词能用在她身上。
谎话说得太多,前后剧本有出入,人设崩了。
刘郁离哑口无言,这人设稀碎,用502也黏不起来了。
好在车帘外马峰及时开口,挽救了她的尴尬。
“公子,前方路被堵了。”
刘郁离好奇道:“谁这么大的胆子敢把玉真观的路堵了。”
以谢道盈的身份在钱唐城横着走都没问题,到底是谁不开眼敢得罪这位姑奶奶?
说完,掀起车帘,走下马车,马文才紧随其后。
抬眼一看,刘郁离猛然以为自己来到了钱唐城中最繁华的灯会,道路两旁的树上挂满以七彩绸布裁制的百花灯,五颜六色,琳琅满目。
此外,飞禽走兽、人物山水,各色花灯应有尽有,光华璀璨,宛如星河倒悬。
而道路正中,一支抬着各色礼物的队伍,浩浩荡荡,一眼望不到头,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十里红妆的迎亲现场。
这样的场面,不用说,刘郁离也猜到了是谁,除了马太守不做二人。
马文才显然也认出了这些人是马家的部曲,嘴角扬起,脸上隐隐期待着什么。
剩下的路只能步行,刘郁离、马文才走了一刻钟才抵达队伍的起点,为首之人,坐在高头大马上,身着盔甲,手持银枪,眉眼冷峻,气势逼人,仿佛一座不可逾越的山峦,又像亘古岁月中浸透铁血的边关。
然而,玉真观紧闭的大门让这位纵横沙场,百战百胜的将军尝到了失败的滋味。
自那日谢道盈夜访太守府之后,马泽启再也没能见谢道盈一面。
他送拜帖,谢道盈扔在门外。
他蹲点,谢道盈避而不见。
他爬墙,谢道盈放狗。
直到马文才昨日回家提起谢道盈今日要参加豆蔻阁的开张庆典,马泽启总算逮住机会了。
坐在马上,高高在上瞥了一眼马文才,“还愣着干什么?叫门!”
谢道盈不见他,他就不信她连儿子也不见。
谢道盈确实没打算不见儿子,当守门的坤道将事情禀报给她后,没有犹豫就命人打开了观门。
计谋成功,马泽启脸上多了几分运筹帷幄的得意,从马上一跃而下,一个大跨步就要进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