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觉得对方这样小孩气还挺好玩的。”虎冢想了想说道,“毕竟我做完作业都不带回家,那对方岂不是每天都要确保我不会再回教学楼教室里又没什么人的时候再撕我作业?”
宫侑听完立马吐槽道:“这种人是笨蛋吗?”
宫治感同身受地不停点头:“我懂大小姐的感受了,有些人因为实在太傻了反而会对他感到怜爱。我懂我懂。”
角名:“你不要见缝插针地攻击侑。”完了他看向虎冢说道:“小林老师最近一直找你去办公室就是这件事?”
“是的。”虎冢观音说道,“其实这个……恶作剧没有影响到我什么,但是小林老师反应过度让我很困扰。”
“母爱大爆发。”宫治冷不丁地冒出一句话。
“肯定会有影响的吧!你们云淡风轻的语气是怎么回事,不管再怎么说也不能随便对别人这样干啊!”井泽的坚持在一众不以为意的人里显得非常突兀,她不太赞同地道:“小观不是文化课特招进来的吗?平时成绩绝对会影响结算的!”
宫治转头看了看虎冢:“是这样吗?”
虎冢点头:“理论上是这样。”
“但是因为平时成绩把我退学的话,升学率就肯定会降零点几的百分点。”她笑了笑,“不过,小林老师有给我好好记分。”
井泽美纪这才知道她和宫角名有个抄作业的聊天群,就算把作业纸撕掉,只要把已经拍好的作业照片发给老师证明自己有好好做作业就行了。
怪不得不管是她还是宫、还是角名,都对这件事反应平平。
正常的学生会这样淡定吗?
井泽偷偷观察了下虎冢的表情,对方出于好奇询问了角名他们提前回来的理由,而这个话题一起宫侑就垮着一张脸和她抱怨发明青草味的人绝对是在报复社会并扬言这个口味狗都不吃。
一旁来自宫治的上勾拳早就有备而来,为了不被双子乱斗波及到的虎冢把书卷成棒状,一人各拍了一下脑袋,而另一边的角名伦太郎早早举起的相机,在书落下的瞬间按下快门,卡擦声不说震耳欲聋也绝对无法忽视。
很奇怪,宫治和宫侑满脸不服气,但还是老老实实把手从对方的衣服上放了下来。
井泽把虚假的笑挂在脸上,没能从虎冢一潭死水的冷淡脸上读取到任何信息,但她和宫兄弟越来越自然的相处让她心中警铃大作。
在此之前,井泽一直享受着在人群中如鱼得水的感觉。
初三的时候,当时是管弦乐部的她被迫去给学校的男排部应援,在汗水淋淋的会场里,总是能一脸满足地将球一次次托起的二传手是如此耀眼。
那时候的宫侑宫治还是黑发,没了背号和刘海很少有人能够分清这对双胞胎究竟谁是谁,彼时还是柳生美纪的她心想,那个眼睛里盛满了爱的是宫侑不是很好区分吗?
这一点让她获得了隐秘的快乐。
只是她喜欢上宫侑这件事在当时遭到了朋友的嘲笑,在他们说着“真的假的那可是人嫌狗厌的宫侑啊”笑出眼泪时,她倔强地坚持着宫侑身上存在着他们看不见的闪光点。
毕业季的时候,她自信满满地去讨要他校服外套上的第二颗纽扣,结果被没心没肺的宫侑放了鸽子。
同年三月份,因为父母离异从长野美纪变成井泽美纪的她在稻荷崎看到染着金发的宫侑还心有不甘,气上心头地跑去要说法,身高已经开始抽条的宫侑低头看着她,一脸莫名其妙地吐槽着“你这家伙是谁来着?我们认识吗?”
那个瞬间汹涌的不甘心,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她与宫侑之间的故事原本到这里已经画上句号。
所有声音在井泽的耳边都被替代成了重复的嗡鸣,虎冢观音那张波澜不惊的脸在转头的刹那好似扬起了一个嚣张的弧度,像是在冲她耀武扬威。
已经无法再确认是错觉还是幻觉了,井泽感觉到自己脸上的笑容摇摇欲坠,直到预备铃如清泉般来临,拯救了她岌岌可危的表情肌。
重新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周遭的颜色都被无意识地抽离,她在心里喃喃着虎冢的名字。
记忆一下子回笼到许多年前,她和母亲去少年排球馆接哥哥,门口台阶上的女孩鹤立鸡群,还没长开的脸上带着稚气,对方昂起了下巴十分冷静地藐视着地面上张牙舞爪的哥哥:“你以为是因为你说的话我才会放弃排球?你也太瞧得起自己了。”
那个女生的名字是什么来着……好像也是虎冢观音。
画面一转,是十七岁的宫侑双手插着裤子口贱兮兮地出现在教室后门,视线不带停留地在她的脸上掠过,随后像是捕捉到了目标般双眼一亮。
她的目光跟着落在孤僻的角落里,不甘心如同野火燎原一样将她烧得胸口发闷。
凭什么。
青春期高中生的执拗就像上了年纪的大叔的脚皮一样顽固,也许宫侑曾经确实在井泽的眼里闪闪发光过,但此刻她出现在她心里的是三月樱花飞舞的开学季,金发的高中生把她甩在身后猛地扑向了等了有一会的双胞胎弟弟,她一个人像小丑一样被风吹落在了原地。
原来真的是自己一厢情愿,这点感情在对方眼里根本连存在的痕迹也没有出现过。
宫侑,真是太烂了。
但是凭什么是自己的心意要无人问津,为什么区区虎冢观音那种货色就可以得到特殊的对待。
为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