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名伦太郎的出声适时打断了宫侑的输出,也给被一通质问说懵了的虎冢观音提供了反应的时间。
是该说他敏锐吗,还是该说他不留情面呢。
侑对自己这样一本正经的说教可能这辈子也就出现这么一次。
他说得好像没错,但又好像哪里不对。
害怕。
手在抖,晚风好冷。
侑的体温沿着被扣住的手腕蔓延。
有一瞬间夜色朦胧,光影扭曲,是谁大喊大叫地来了,又是谁用臂膀留存住了人类的温度。拔高的声线在空中颤出了波形,泄露出掩盖不了的慌慌张张。
白色的兔毛耳罩在剧烈活动中悄无声息地掉落在地,像孤零零的一捧雪。
被扣住的肩膀,毫无分寸的力道,茫然无措的眼神。
声音,执行。
信赖。
虎冢观音的脑子里塞满了不分时宜的东西,记忆的画面,破碎的思维活动,后知后觉的感官体验,也许还有刹那间自己的评价和零星的理智,她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身体在按照平时的行事习惯有条不紊地配合角名,思绪却被宫侑刚刚难得一本正经的说教拽到了别的地方,在夜色中巡游,在旁观者的视角俯瞰这场突然发生的高中生闹剧,那是情绪被挤满的感觉吗,它在发闷,急于找到一具躯体、一个身份、一个通路去倾倒。
可夜色太黑,脚踩在地面上像是灵魂生了根,四散的灵魂不受控地回到虎冢观音的身体里,无形中本能的防御开启,一场沉默的镇压如期而至。
侑说得好像也没错,但是……
算了,现在想这些有什么用。
那些来不及理清又让她觉得微妙的东西都先放一放,虎冢观音拿出手机打开通讯录。
老爹去了九州出差,冼介估计还没回家,山田太太脾气太好了……她在脑海里进行信息筛选,最终给稻永荷松拨去了电话。
但她也没想到来的是信介。
“稻永先生说他还要半小时左右才能过来,我猜你能打给他多半是一郎先生和冼介哥不在家,所以我答应他先过来看看。”北信介是这么说的。
因为今天多等了一个红灯,他到公交车站的时候一班环线刚刚开走,就在他等下一班公交的时间间隙里,稻永先生给他打了电话。
这种突然的遭遇多少年没有再遇到过了。
是从观音去中国之后吧。
她小时候经常惹上麻烦事,被人欺负不敢反击又或者是反击却失了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