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小的表情变动,在转瞬的呼吸间改变了这个男人的气质和气场。
不知道为什么失去了谈话主导权的西信圣明心头萦绕着淡淡的不舒服,但他识相地闭了嘴。
看来双方家长是认识的?那这就好办了。
“能请得动稻永律师……”恶男健三郎开口缓和气氛,“这么说——这位小姐是一郎先生的千金了?”
“也是,虎冢不是常见的姓氏。”他笑了下,姿态颇为爽朗,“原谅我一时爱子心切,一下子没往这方面想。”
“哎,现在还说这种话就没意思了吧,健三郎先生。”稻永荷松张开双臂往虎冢观音背后的沙发上一放,嘴巴上说的是敬语,动作上却无丝毫敬意,称谓也从一开始正儿八经的恶男社长变成了有点礼貌却不多的健三郎先生,“贵司前天才刚刚败诉,说不认识,谁信啊,狗吗?”
那一刻恶男健三郎被他这番礼貌中夹杂着粗俗的言论噎住的表情可谓是十分精彩。
虎冢观音眼神一动,前天刚刚败诉?Mifox和Keemill之间的官司?是什么纠纷?这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贵司的侵权案,开庭细节难道健三郎先生身为社长毫不关心吗?”稻永歪了歪头,咧开嘴一笑,犬齿隐没在唇后露出小小的尖角,“我们大小姐的相关信息,可是举证材料的大头啊。”
他这话一出,恶男健三郎彻底敛下了笑意。
西信圣明看看左边,大公司的流氓律师和不服管教的大小姐,再看看右边,明显是被对方逮住痛脚的另一个公司的社长,心里的浆糊被搅成无法形容的颜色。
天,稻荷崎小小的会谈室到底是怎么装下这些人物的。
原来不是熟人,是有仇!
那这个中间协商人他要怎么当!
学校里学生之间的一些矛盾,大多能私了就私了,主要看双方家长是什么态度,能否在处理结果上达成共识,校方能做的无非就是记处分、勒令检讨、休学、退学这类的配合工作。
本来西信圣明的打算是探探双方的口风,能和平解决最好,最理想的情况就是保住虎冢来保证明年的名校录取率,当然,就他听下来的这些事,比如恶男一树跟踪虎冢观音,比如宫兄弟伙同虎冢观音围殴恶男一树,前者只是虎冢的一面之词,后者却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恶男一树被打了吗?打了。
进医院了吗?进了。
谁打的?宫兄弟和虎冢观音。
证据呢?监控摄像头拍得清清楚楚。
还能有什么结果呢?
虎冢观音说别人跟踪她就是跟踪她?法治社会是要讲证据的。她没办法证实恶男真的跟踪了她,那她带着宫兄弟打人就是师出无名,就是纯粹围殴欺负人。
再退一万步来说,恶男一树如果真的跟踪了她,那也是发生在学校外面的事,和校方有什么关系?学校管你念书考试做作业,还要管你男女学生情感纠葛谈恋爱吗?
人家恶男家不缺钱,赔偿不赔偿的只看虎冢家的诚意,如果虎冢观音能端正态度,认个错写个检讨,恶男家也愿意松口,那这件事就不必闹到要用到《日本少年法》的地步,学校不会上新闻、名校录取率不会下降百分点,对三方都是皆大欢喜。
但是谁能告诉他,为什么这边的人不仅有新仇,还有旧怨?
“失礼了,请允许我打断一下……”西信圣明心里一阵抓狂,但还是硬着头皮插进了这段对话,“既然双方都认识,那事情就好办了……”
天,好办,好办在哪里!他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今天发生的事情,稻永先生和恶男先生应该差不多都知情了吧?”
他话音刚落,稻永荷松那凶得和土匪无异的眼神就扫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