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坂田老师想当个透明人,西信「不」圣明老师希望息事宁人。”她说到西信圣明的时候顿了顿,奇怪的皱了皱眉,“虽然他职业操守摇摇欲坠,但我总感觉他还是有底线的,不是那种会捂嘴的垃圾老师。”
“可他今天的立场好像一直在跟着意恶男健三郎的态度变……我听美纪说过一嘴他明年有望升副校长?”她的目光略过愣神的小林老师,转向稻永寻求答案,“和恶男家有什么联系吗?”
稻永荷松对上她清澈见底的眼睛,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好父亲健三郎社长可是捐了栋楼呢。”
“这个项目还是我们接的标。说起来他也算我们的甲方了。”
“理解了。”虎冢观音闻言点点头,“这就是影响他立场的理由。”
“合作联名一定程度上能减轻败诉对KeeMill的影响,这个条件让他松口,健三郎先生名利双收,可喜可贺。”他每个字都浸满了阴阳怪气的味道。
他低头看着一脸平静剖析着自己决定的虎冢观音。
从他的角度看下去,这孩子的刘海显然有一段时间没修剪了,发梢盖住眉毛将将要淹没睫毛。
稻永荷松多多少少明白她为什么让这一步,即使没有完全证实恶男一树是变态跟踪狂,恶男一树被伤的动机不成立,恶男健三郎也可以看在这件事的份上松口不追究大小姐的那一脚,但也仅仅是大小姐一个人。
恶男一树受的伤大部分是来自那对双胞胎,这怎么处理就不好说了。
毕竟他们不是当事人,见义勇为的前提又存在很大的掰扯空间。
但是……这什么,这都是什么啊!
合理是合理,可这要她操什么心?又不是她逼他们干的!
好吧,这问题大小姐也给出了自己答案,她用自己的决定和行动告诉他,没错,她就是操心,这两个人是为了她才出手伤人的,这一点她无法欺骗自己。
行,那退一万步来说,她想保这两个小子,可以,她只要开口提这个要求,他稻永荷松拼尽全力也会去做,不然他这个律师当来干什么用的?
又不是死了人,值得她自己咽下这口气来保人吗?
稻永荷松在十几岁时特别爱给大小姐梳头,大小姐的发质和组里的其他人不一样,软软的,又不塌,因为不爱吃肉颜色偏黄是唯一的缺点,总的来说还是稻永荷松最喜欢的头发。
他年轻时手生,梳高马尾和扎丸子头都笨手笨脚,连好脾气的山田太太都不愿意配合他当练手对象,但大小姐愿意坐在他面前让他梳头。
扯到头发时她会尖叫,把冼介那老古板惊得赶过来后又安静得像鹌鹑一样,生怕冼介知道罪魁祸首是他会抓着他逼逼赖赖好几天。等冼介走了,她又恢复了那副气鼓鼓的样子,通过镜子瞪他凶他:“你轻点!”
大小姐的头发从小也是他剪的。
但不知从何时开始,她已经不再扎头发,也不需要自己给她修剪刘海了。
稻永荷松心间翻过一阵惆怅的波涌,很想说些什么,他低下头对上虎冢观音的视线,而大小姐也察觉到了他的情绪正仰头看着他。
天地间拉开的星夜被玻璃窗隔开,窗棂的阴影将她的脸隔出明灭的光暗分割,光线昏暗的学校走廊,电点亮的廊灯也少得寂寥,像坠落在钢筋水泥里的几颗星。
唯有她的眼睛,静静倒映着星光。
被雪云姐指责了大半生的服从欲顺着心脏泵向四肢百骸,最后封闭唇舌,所有想质问出口的话语都被这一个普通的眼神轻松禁言了。
“啊我受不了这孩子了!”他开始自暴自弃,余光扫到了一旁的北,顺理成章地把话头扔给对方,“你倒是也说说她啊!小信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