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先天学习圣体……宫治在心里默默吐槽。
不对,他一顿,一心一意做事听上去很厉害,但这句话换种说法不就是注意力只够处理一样东西吗?
写作业的大部分时间都不会搭理别人,可以说是专心致志,也可以说是……根本无暇分心?
不妙。
怎么感觉笨笨的。
这是可以说的吗?
宫治转开眼看向另一边,生怕再慢一秒大小姐就能从他的眼睛里读出这句评价。
虎冢观音:“?”
他刚刚干什么了吗?怎么感觉突然之间变成了心虚狐狐?
过了几秒,治又低头瞄她。
阿侑之前叫过大小姐一阵书呆子,治觉得那家伙是在乱喷。毕竟她既不死读书,脑子里也不是只有学习,甚至做作业是为了有更多时间玩,怎么能因为人家成绩好就这么说,绝对是阿侑针对大小姐埋头写作业不理他的蓄意报复。
这个白痴小学生。
伦太郎跟他在背地里偷偷算过大小姐花在学习方面的时间,远远不到书呆子的程度,但不管怎么说,能在学习上花这些时间就做到名列前茅真的挺厉害的。
尤其是每次月考的成绩榜单,她看都不看。
对对,就是那种看上去装得要死实际上人家真的不在意因为怎么考都是第一名的余裕感。
宫治不说,但真的很帅。
结果现在大小姐的这种形象摇身一变,胸有成竹的余裕突然拥有了一个前提条件:她能够集中注意力学习是因为她的注意力只够一时间做一件事。
好笨。
虎冢观音不理解,虎冢观音难以理解。
宫治垂眼瞄她,眼见着她的眉毛皱成认认真真不解的小山峰,想到小时候在奶奶家遇见的野猫。
那时候他和阿侑都不知道怎么和猫咪相处,泥巴、虫、冰箱里冻僵了的鱼轮番被拿出来逗它,而那只猫当时的表情和此刻的大小姐相差无几。
有一点嫌弃和很多的不理解,像是在看什么未知生物,还看得非常认真。
有点可爱。
啊?
这个词语怎么冒出来的。
好怪。
宫治眼神一动,没有说话,目光移向手里剩下的半个橘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半秒后。
“你不吃吗?”他的眼睛偷偷摸摸又转向榻榻米处。
窝进被炉里的大小姐被烘成了一滩懒洋洋的猫,没有骨头,头发散着铺了一地,脸上盖着JUMP的最新刊,只露出一双眼睛。
想吃,但不想出去。
虎冢观音在砂糖橘和被炉这两个选项里左右摇摆了一会儿,眼神闪烁,又在某一刻停在了宫治身上。
想吃。
宫治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捕捉到这句没被她说出口的话的。
他开始很慢地眨眼,剥好的半个砂糖橘被从手心拱到指尖。
“吃吗?”他不太确定地问。
吃是肯定要吃的。
只是虎冢观音说不清最后驱动自己坐起来的是什么,要说是食欲,那它还没有强烈到能够吞并自己只想赖在被炉里的懒意。
总之,她起身拿走了那半块被治递过来的果肉,手肘撑上矮桌,清甜的汁水紧接着在口中化开。
墙上钟表的分针滑向正下方,距离冼介上完茶水走进厨房已经过去了半个多小时。
也不知道怎么的,她突然开口说:“说起来,那家伙其实不喜欢做饭。”
宫治拿橘子的动作一顿,视线的落点在半空中划了一道不太圆润的弧,慢慢吞吞,不情不愿,最终再次回到大小姐身上压了压。
那家伙?又是谁啊。
“我在说冼介。”她对上他的眼睛,补了一句。
宫治一噎:“刚刚对着人家点菜的人好像也是你吧。”
大小姐的目光在和他的对视中停留了两秒,随后慢悠悠地转向厨房那边。
和式拉门阻挡住了她探寻的视线,但宫治知道在门的那边是谁在忙活。
“一开始好像是栗居吧,后来他走了,人员变动,料理负责人来来回回换了几波,家里也变得空荡荡的。”
“等我这次回来发现已经是冼介在全权负责做饭了。”
“喔不过他出差的话,山田太太会来帮忙。”
大小姐语气平静地说着,絮絮叨叨的话里冒出来两个新的人名,其中一个听起来有些耳熟,宫治一时之间没想起来。
话又说回来,怎么就突然开始说这些了?她这种自说自话的性格到底是怎么形成的啊?
宫治在她说话的这段时间里又剥好了一个橘子。
“都大小姐了啊。”宫治将橘子放到她手边,有些无语地说,“雇个厨师不行吗?”
“这个嘛——”大小姐将自己从回忆里拔出来,“冼介说那样的饭菜在回忆里不会拥有家的味道。”
宫治吐槽:“这是什么有钱人的奇怪坚持啊。”
“一开始因为不擅长料理,他会在做饭的时候一边看料理书一边狠狠吐槽呢。”她毫不留情地揭短,言谈间手扒拉开橘子,一瓣瓣喂进嘴里,话也变得含含糊糊,“不过我感觉他不太喜欢做饭。”
“为了某个目的每天去重复做不喜欢的事,和因为喜欢每天不得不去做麻烦的事,治觉得哪边更好?”
“就算你这么问我……”宫治皱了下眉,这绕来绕去的是什么啊。
仰头看了眼头顶的蚊香吊灯,“大小姐既然这么说了——那冼介先生的目的是什么呢?”
她闻言眨眨眼:“让孩子在充满爱的环境里茁壮成长?”
“那你不是知道得很清楚嘛。”宫治说,“这种选择哪有高低之分啊。”
“是吗?”她趴下来,枕着自己的手臂。
宫治看着她,脸有点臭:“说实话我搞不清楚你到底在说什么。”
大小姐坦言:“我也不知道。”
“哈?”
“突然想到就说了。”她眨了下眼睛,自下而上地望过来,“所以完全是胡言乱语?”
宫治:“……我突然好想吐槽。”
从来没有这样一个时刻,能让他如此强烈地希望阿兰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