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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第 3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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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凭什么,为什么选我们?”

“啊?我们不要死啊!”

“别,别杀我,我的钱都给你!求求你!”

还有一些人急中生智面向白存远,恶狠狠的指着尚官:

“他想威胁您的手下背叛您!我,我绝对忠诚,让他替我去死……”

尚官一脚踹到了那人胸口上,和那人扭打在一起。

……

绝望的,惨叫的,挑拨离间的声音,此起彼伏。

“你不能这样做,他们是无辜的。”

穆澜峪紧皱眉头,终于不再原地干站,而是上前一步挡在白存远和那些人中间。

“你看看他们恨你的眼神,他们还是无辜的吗?”

穆澜峪听见了。

有不下十个人在责怪他:“是他把那些恶心的人放掉的,为什么要我们承担,这不公平。”

还有一个人见同伴指责尚官有用,也马上站出来指责穆澜峪:

“小……先生!先生!他见人就救,不管别人是好是坏,也同样危险,您别看他厉害,他一路上救的麻烦不少。在您出现之前他还救了一堆老弱病残,那个老的天天给他孙子偷物资,那小孙子没事就大喊大叫的,一路都在拖累队伍。”

他语速极快,言辞恳切:“您让他替我去死,我,我觉醒了空间异能,我没告诉他们,他们都不知道,我可以给您搬很多物资,您不让动我保证不动!”

白存远把目光放在地上那个跪着指责穆澜峪的人身上,没理会那人,反问穆澜峪:“弱者为保命背弃恩人,也是无辜的?”

地上跪着乞求的人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惨白而没有血色。

白存远一句话就将他在道德上判了死刑。

这个小白脸,看着杀伐决断,却讲道义?

他看走眼了。

他今天真的得死吗?

白存远扫视地上那些肆意泼脏水给别人的人,和那些急着想把其他人推出来代替自己死的人:

“为了活着,无所不用其极,可以背叛任何人,这样的人,和丧尸有什么分别?”

穆澜峪说过同样的话,随意杀人和丧尸有什么差别。

随意背叛别人导致别人死亡,又和丧尸有什么差别。

穆澜峪喉结滚动一下,仍然挡在白存远和那些苦苦哀求的人中间,寸步未动:“人在将死前会被逼迫到没有人性,等到他们知道自己能活下来,就会做身为一个人类该做的事情。”

白存远在末世调教过很多人,他们都为自己的信念动摇,但穆澜峪从未动摇过。

他上一世没有动摇,这一世,在末世这么早的时候,也没有动摇。

他相信生命,即使是肮脏的生命。

“逼迫?”白存远轻笑一声:“你说我在逼迫他们?”

穆澜峪张嘴想反驳,白存远已含着不带笑的笑意点头认下:“你想救他们吗?”

秀气的人松口,无害的鹿眼勾勒出漂亮的弧度,声音冷,和他不含笑意却扬起的嘴角眼睛一样。

“是。”穆澜峪站在白存远和其他幸存者中间,语气坚定不移。

“如果我不答应呢,你会和我短兵相接?”

护着身后幸存者的沉稳男人表情有一瞬间细微变化,他目光凝肃直面白存远,义正严词:“你不该这样做。”

白存远了解穆澜峪,穆澜峪只会说是,或者不是。

如果他说了类似这样的话“你不应该”,这种中立而模棱两可的话。

就证明他不会和他短兵相接,但他不支持也不赞成他的行为。

虽然只见了一面,但是他不会站在他对立面。

上一世也是这样,这一世也是这样。

白存远从来不相信其他人,上一世,是穆澜峪一点一点把他的心暖化的。

白存远这辈子只在乎过两个人,一个是在末世尸山血海中为人类杀出一条血路的传说级异能者帝,另一个,就是穆澜峪。

在乎帝,是因为白存远之所以能活下来,帝功不可没,没有帝的付出奉献,整个世界都无法活那么久,他们很可能在末世中期就被尸潮淹没。

而且帝在一些末世后期的决议中帮助过他。

但白存远重生回来并不想找帝。

一是因为帝有自己要前进的路径,他打破了可能会影响未来太多,不利于他成长。

二是因为不知道帝末世早期在哪所城市。

三是因为,白存远要找穆澜峪。

任戈、朱健,他们和穆澜峪在同一个城市,任戈又有确切的行动轨迹,所以白存远会先找到他们。

但白存远从始至终的目标,其实只有穆澜峪一个人。

穆澜峪横身挡在白存远面前,有深邃度的眉骨鼻骨在光影下十分立体,即使板着脸没有生动表情,都美的惊心动魄。

他是典型的冷美人。

任戈说白存远是美丽异能,其实穆澜峪才是真的美丽,如海澜,如山峪,自有海纳百川的温沉与波澜,又有壁立千仞的刚毅。

如果真有美丽异能,它应该属于穆澜峪。

白存远上一世第一次见穆澜峪,是在安全区的……“集市。”

安全区的集市有一条秘而不宣的规则,卖货者将货物摆在身前展示货物,卖身者展示身体——简而言之,身前没有货品又面向集市走道的人,就是要出卖自己身体的人。

穆澜峪坐在空荡荡的摊位前,他顶着末世最多人拥有的板寸,看起来精瘦不起眼。

集市前半段是晶核和一些武器资源交易处,后半段基本都是空摊位。

穆澜峪坐在两个半段的中间,左边是琳琅满目的货物,右边是搔首弄姿的男男女女。

有客人从前面拿走货物,也有客人从后面拉走货物。

有的就地使用晶核、药品,有的就地使用人……

白存远路过穆澜峪的摊位,穆澜峪仿佛心有所感,抬头看他。

尸潮持续多年,白存远对任何事情都没有兴趣,却在那一瞬间被穆澜峪击中了心脏。

像是被一种蛊惑类异能控制一般,白存远浑身的元异能都叫嚣了一秒。

坐在地上供人挑选的人的脸像浓重的泼墨山水画,却在眉心点了一道浅粉的竖纹。那道浅粉让他整个人的气质都有了别样的改变。

由冷到媚。

天宫造物的脸上有一道人间的风情,却让他更加不食烟火。

随从白存远的人见白存远终于在一个摊位驻组停留,心情由紧张变得激动。

这位城心大人喜怒不定,一路上都没表现出什么明显的兴趣爱好,令他惴惴不安。

如今他好像想买个玩物?

“城心大人,您打算买个人玩?前面有无摊区,都是好货色,漂亮美人儿,一口饭……”随行人谄媚的朝旁边的平房努努嘴:“带进去就行了。”

他末了还不忘说一些提起男人兴致的脏话:“长得好看就是好活啊,根本不用生里来死里去的去抗那些恐怖东西。欠作践。”

白存远被这句话最后三个字勾地来了兴致,走到穆澜峪的摊位前。

“怎么卖?”

那双好看的眼睛一直看着他,白存远丝毫没有被打量的不悦。

终于,坐在地上的人浅淡的唇一开一合说出了自己的价格:“用食物。”

随行人机灵的送上俩包好的窝窝头:“这些无异能者只要饭,毕竟要活着嘛。”他的笑卑微又谄媚,比他嘴中“要活着”的无异能者谄媚的多。

白存远没接,随行人立刻会意,扔给了地上坐着的穆澜峪。

穆澜峪接了,问他:“你要什么?”

“明知故问你这不是,城心大人就算啥也不给你你也该麻溜爬起来跟着走。”

“要你。”白存远说,他很认真。

脏乱的集市试图在末世保持它该有的整洁,但丧尸不断围城的压力进一步挤压了普通人的生存空间。

普通人除了做繁重的体力工作外,只有被异能者糟践这一条路。

异能者们每个都在末世发疯,见惯了血腥、被迫杀戮又熟悉杀戮的异能者们,各个都脾气古怪,高等级的异能者更是脾气古怪发疯的翘楚。

比如穆志,放出话来要搞所有末世存活的漂亮女性。

比如任戈,屠城,想屠屠,爱屠屠。

随行人紧张的陪着白存远,生怕穆澜峪的慢动作引得他不悦:“城心大人都喊你爬起来跟着走了,你磨叽什么。”

白存远淡的像水。

坐着的那个人也是。

越平静的火山爆发起来越让人无法预料。

随行人急的发疯。

伴君如伴虎,君没有明确意图的时候最是可怕。

好像领导、老婆、老师、妈妈、爸爸、绑架你的绑架犯、杀人犯,同时和你说:“你猜?”或者一句话不说,让你猜。

一分钟后,穆澜峪将半个窝窝头塞进嘴里,接受了这笔交易。

上一世的穆澜峪,卑微,恭顺,是任他把玩的玩物。

而这一世……白存远看着挡在其他幸存者前面的穆澜峪,他不喜欢这样的穆澜峪。

上一世,穆澜峪只挡在他前面,这一世,这个人却要保护这么多无关紧要的人。

白存远知道穆澜峪的性格,上辈子遇到同样的事情,穆澜峪也会顶着那张很少有表情的严肃的脸,放软态度请求他高抬贵手,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可这一世,穆澜峪有锋芒,他敢挡在他前面。

是自己站的不够高吗?

剑拔弩张的氛围让好几个幸存被点名的人想趁机四散逃命。

任戈很有灵性,往门口飞了几个风刃。

风刃落在那几个幸存者脚边,把一个人的鞋都削开一条。

其他人都不敢动了。

末世前期没人经历过这种恐怖暴力。

白存远注视着挡在他身前的穆澜峪。

穆澜峪半天没得到他的回应,无表情的脸已经开始出现严肃紧张——他的眉心在不自觉的微微聚拢。

白存远抬手按在穆澜峪的肩膀上,穆澜峪表情微动,白存远就知道他按着的这个位置有伤。

他没松手,微微用力:“我不应该这么做?”他的尾音带着不屑的冷嘲。

“末世,什么是应该?我就是应该。”

谁没有规矩,他今天就给谁立规矩。

昨晚穆澜峪把越野车停在院子中央,没有一个人敢接近越野车。

杀二儆五十效果拔群。

“你和我说应该。人类会背叛人类,你拼命保护的人指责你偷偷掌握晶核使用方法是应该吗?他们指责你错误是应该的?”

白存远每说半句,就向前走一步,步步紧逼,穆澜峪在他快贴上自己的时候没撑住后退了一步,声音却未退。

穆澜峪严肃沉稳的脸表情没有丝毫改变,坚持自己的观点:“我知道我在做什么,真正的末世是没有人活着。”

“真正的末世是恶人活下来。”白存远手下力气加重,在穆澜峪表情终于绷不住的那一瞬间松开。

白存远在穆澜峪不明显的破碎表情中找到了乐趣,伸手敲敲穆澜峪背后的汽车:“我给你个机会,想救他们,背过去,双手扶车,撅起来。”

两个人的距离极近,因为身后就是车,穆澜峪退无可退。

他看见白存远眼中盈然的笑。

白存远说要他的人。

现在就要。

满院都是人,五六十号人围观这场闹剧。

穆澜峪不动,所有人的生死都在这一瞬间被僵持着。

终于有人忍不住了,他喊道:“对,是你犯错,为什么让我们付出代价。”

“你救的那些人罪大恶极,他们根本不该活,你为什么要救他们。你为什么救他们让我死。”

“你不是要救人吗,你就听他的献身怎么了!”

“那些人值得你豁出姓名去救,我们就不值得吗?”

“两个男人,又不会怀孩子,又不会少二两肉。”

……

叫嚣,斥骂,埋怨,一句一句不堪入耳却全入了穆澜峪的耳。

突然有一个人扑通一下跪到了地上,撕心裂肺的哭求起来:“求求你了,你就答应他吧,我们不想死。”

有一个人就有第二个,第二个人也跟着跪下……

第三个,第四个……

叫骂的人似乎突然想起他们恳求的这个人是个多么善良好心正直的人,也都不骂了,跪下开始哭求。

“我们只是想活着,我们也不想逼你啊。”

“我真的想活着,我妻子还在等我。”

“求求你了。”

“我们不想死啊。”

“我们难道不比那些人更该活下去吗?”

“那些坏人都被你保护了,我们不知道保护吗,我们什么都没做过。”

……

好一场,劝人献身道德绑架的戏码。

白存远适时添油加火:“我高兴,我才能放过他们。”

他的声音好像点燃了什么,没被死亡点名的人里有几个人也跟着跪下了。

“求你了,让他放过我哥哥吧。”

“我前天才和老公领结婚证,结果就碰见了这么可怕的末世。

我们,我们就算是末世也想一起走下去,能不能让他放过我老公。”

“可不可以让他放过我父亲,求求您,您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的,您也能拿我撒气。”

……

穆澜峪清冷卓绝的脸在这些哀求中绷紧,唇抿成一条直线,他为了找到替换那两个人的晶核,整整一个晚上杀了数以百计数不清的丧尸,才终于找到两颗风系的二级晶核。

他拖着散架的身体,刚刚杀过丧尸气才压匀,浑身散发着一股力竭的狼狈。

别人看不出来,白存远能看出来。

穆澜峪反抗不了他和任戈。

更何况后面还站着“深不可测”从未出过手的朱健。

而且,穆澜峪不会对他出手。

不知道为什么,白存远就是有这个自信。

哀求声不断入耳,穆澜峪站在那些哀求者的身前。

没什么力气,却一身傲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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