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陆朔干咳起来,速度逐渐降下来。
“你停下来干什么?”1748比他还急,“你被打死了会影响我的绩效审核的!就当是为了我,快跑!”
“你算什么东西。”
转角,迎面走来一群熟悉的身影,陆朔嘴角扯了扯,又疾跑两步,“黄猴儿!”
正带着小混混巡回抢钱的黄猴儿顿住脚步,看向气喘吁吁的陆朔,“怎么又是你?”
“黄猴儿!”陆朔与他擦肩而过,音量提高到保证所有人都能听到,“去,给我狠狠打他们!”
“什么东西?”黄猴儿莫名其妙,对着陆朔的背影瞪眼,“敢对我吆五喝六的!妈的……”
“你们是一起的?”
“你认识他?”
黄猴儿还没来得及发作,就被追上来的寸头混混带着人摁住。黄猴儿哪里能不认识寸头混混,他怕他,更怕他身后的龙哥,魂都吓掉了一半。
“彪哥。”
寸头混混一拳头砸在黄猴儿的鼻子上,“你跟他是一起的是吧?他跑到哪边去了?”
“啊!”黄猴儿遭受痛击,鼻血和汗水齐齐飚下,“彪哥,我不认识他啊!我真的不认识他!我拦过他两次,他故意误导你报复我呢!求求你了,真的……”
寸头混混看向龙哥,龙哥恶笑两声,又点了一根烟,指挥道:“你们分开去追,追到直接带过来。”
陆朔一刻也没停下来过,他上一世在东区也没待够两年时间,这周围一切他只有个模模糊糊的印象,等到绕过一座废弃工厂,就折身往回走。
他精疲力竭,脚步沉的像是拖了两块水泥墩子。
不过是停顿了一会儿,他穿进去的巷子口就被堵住了。
“还敢跑?”寸头混混的手指捏的啪啪响,一步步逼近,“再跑啊。昨天晚上有没有想到会有现在?”
陆朔后退几步,脸上却挂上了戏谑的笑。
“你笑什么?”
陆朔一脚踢过墙边堆放的竹篙,竹篙哗啦啦倒下,他趁机双手撑着墙往上几步,步伐轻松地立到了墙上,“笑你蠢。”
说罢翻下墙,身影消失。
“妈的!”寸头混混没想到他还有这一手,怒不可遏,“走!”
1748:“我真是忍不住赞美你啊。”
陆朔喉咙干痛,没心情跟它胡扯。
“走左边!”1748立马道。
陆朔往左转弯。
虽然它绝大部分都很讨厌,但是偶尔还是有点用的。
“对了,你就听我的。”1748道,“就算他们追断腿,也追不上你。”
陆朔:“我的腿快断了。”
1748蛮横道:“那关我什么事!”
陆朔:“……”
这片无人的街巷弯弯曲曲,像连环在一起的迷宫。
追他的寸头混混十几个人分成了两波对他前后堵截,黄猴儿也许是怀恨在心,又或者是为了向龙哥证明他真的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也狗腿的加入拦追行列。
三对一的局面下,陆朔跑得肝肠寸断。
1748不断指挥着陆朔的逃跑方向,在翻进一个无人的窄巷里,陆朔实在没忍住,他双手撑着膝盖差点咳出一口血来。
“你怕吗?”1748冷不丁问道。
“怕什么?”
“怕他们把你打死啊。”
陆朔伸手随意擦了擦嘴角,蔑笑道:“怕他们?可笑。”
1748:“……你真是死装的。后悔昨天晚上帮江牧吗?”
陆朔又笑了两声,笑声太轻,听不清其中的意味。
“什么意思?”1748迫切想知道这个答案,“你后悔?”
身后传来急促杂乱的脚步声,陆朔忍住胸腔里的咳嗽,拖着灌了铅的腿离开原地。
“站住!”
“再跑腿给你打断!”
“妈的!”
前后和左边都传来叫骂声,周围的墙太高,没有翻越的可能性。1748连忙指点:“往右!”
“这就是你带的路?”陆朔骂它,“除了右边还能往哪里?”
“不是跟你说话说忘记了吗!谁叫你不回答我的问题!”1748理直气壮,“别说了,快跑。”
陆朔心肺烧着了一般,灼热疼痛。闪身进入一条窄巷,空荡荡的窄巷子里只有一些堆放的杂物,杂乱的景象透着莫名的熟悉感。
还没等他的一只脚刚踏入窄巷子,“吱呀”一声,一扇木门突然打开。
木门内,缓步走出来一个身形纤长瘦削的青年,他穿着深蓝色的棉袄,正低着头整理脖子上的围巾。
1748大惊失色:“江牧?!”
一瞬间,陆朔浑身的血液都停滞住。
东区的窄巷弯弯绕绕,没有几十也有十几。上一世他从来没有被人如此追杀过,也没有机会莫名其妙地在窄巷里穿行。他唯一熟悉的一条窄巷,是他搬进江牧家后,每一次进出他家门看到的巷子。
也就是眼前这条。
“躲到江牧家去!”1748说。
陆朔脚步陡然顿住,额角的汗珠顺着下颌线滚落到地面,砸进了灰尘里。
“啪嗒——”
巷尾传来一道声响,江牧转头看过去。似乎是堆放的杂物太高,顶上滚落一个破洞簸箕,正在地上打着转。
江牧歪了歪脑袋,左右看了看,却什么也没有。走过去捡起地上簸箕,簸箕破破烂烂满是灰尘。
刹那间,他似是心有所感,突然向前几步。
转角处十字街巷空只有几片干枯落叶随寒风翻滚,什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