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佥事先别急着送客嘛,云佥事就不想知道这个跟踪狂背后之人是何人?”
云湛玉笑笑不语,苏倾夏继续道:“小女子听说那跟踪狂背后之人竟是一位朝中大臣,好像长的虎背熊腰,皮肤比煤炭还黑,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还有许多黑痣,更恶心的是那人的头发好像都快掉没了,哈哈哈,云佥事这头都可以当镜子用了吧,哦,对了,这人好像也姓云,云佥事认识吗。”
面上故作镇定,心里却是将苏倾夏骂了千万遍,这人这么不识好歹,亏他上次还帮了她,“苏姑娘想问我为何帮你将刺客栽赃给余家直说,不必如此调侃在下。”
“好啊,那云佥事就解释解释。”
“余福辉父子本就生出叛变之心,这样的人陛下留着也是危害,本打算随便找个罪名扣在他们头上,这不碰巧遇见这档事,刺客背后肯定有人高人帮助,我呢,就刚好顺水推舟送个人情,苏姑娘,这个解释可满意。”
“他们都知刺客背后是余家,唯独你知道事情的真相,你为什么隐瞒下来不上报朝廷,你到底是何居心。”
“苏姑娘莫不是对好人都莫名带有敌意,本官做事向来随心所欲,苏姑娘若是无事请回吧。”
“好,云佥事不肯说便罢了,只是日后莫要再如痞汗暗中盯着小女子,您金贵着呢,就不劳烦大人您送了,告辞。”
笑脸立刻消失不见,男子薄唇紧哑成一条线,眼神阴冷冷的盯着女子离开背影。
苏府后门,蓝迎已按照苏倾夏的话把马车停靠在后门,眼下苏倾夏上了马车换好衣服就回府。
她正打算将买好的衣服给苏夫人过目,就看见苏诚孝皱着眉头坐在正堂喝茶,大哥苏文朗亦是如此。
苏倾夏慢步进去,笑着问:“父亲,大哥,你们怎么了,怎么都这般愁眉苦脸?”
见他二人皆不语,苏倾夏试探问,“是…因为朝堂吗?”
“我就知道,除了这没别的事能让你们这么愁闷了。”言罢,重新倒杯热茶给苏诚孝,“天冷,父亲喝口茶暖暖吧。”
“哎,前些日子陛下在朝中宣称让云湛玉代鹰羽卫佥事长一职,朝中就生出许多不满,后来户部尚书任东西告发兵部尚书沈近偷支国财,陛下面上虽未说什么,但朝中局势已经有所分裂了。”
“父亲莫要太操劳累坏了身子,陛下体恤爱民,勤勉国务,慢慢来总会朝好的方向发展的。”
“是啊父亲,您老就不用想太多了。”
——
苏诚孝的话还萦绕在苏倾夏耳畔,先前她带领军队历经过水战,空闲时也了解过建造一辆船的费用,怎么可能跟父亲说的差那么多,脑海中隐隐浮现一个不安想法:沈近,他绝对在谋划些什么。
翌日,天色甚好宜出门。
苏倾夏近些日子气色很好,出门也不再如往常一样暖炉不离手,苏夫人看着甚是开心,兴致勃勃的要她在外面多玩玩,苏倾夏应一声就坐马车出去赏景。
马车一路上平稳极了,车内气温暖烘烘的,压抑的苏倾夏眼皮间或打架一番。
她顺手掀开车帘子,凑巧不巧看见一瘦弱女子从云府大门出来,起初还慢悠悠的,接着越走越快。
苏倾夏暗想,不对劲,可算是让我抓住把柄了。思及此,她又如昨日一样将所有事同蓝迎讲好后匆匆换上一身利落劲装。
蓝迎担心的蹙着眉头,一把抓住苏倾夏的手臂,语气有些担忧:“姑娘,夫人千叮咛万嘱咐让奴婢照看好你,可你倒好,一出门哪也不逛,就只是让车夫在街上慢慢行驶,姑娘,天气这么冷你跑出去冻着了可怎么办。”
苏倾夏急的恨不得飞过去,她焦急道:“好蓝迎,你扮成我随便玩,我去去就回,你那么聪明,随便打个掩护就过去了,我还有事要办,晚会见。”
车窗似是有飞影快速闪过,只此一瞬,喧闹街市上便没了人影。
日上三竿,不知走了多久,繁华声早已消失不见,转而看到的只是一排排稻草泥房,苏倾夏险些怀疑自己是不是魔怔了,竟连他府里一个下人都要追过去查看但既然来了,就看看吧。
那女子先是张望四周,紧接着手指扣了扣门锁,门内站着一位年老妇人,苏倾夏顿时怔住,眼眶泛红,嘴唇忍不住上下发抖,回忆如九尺瀑布垂入低涧山泉,齐刷刷蹦出。
六年了,她没想到竟然还能再次见到祖母,梦中她总是自责自己为什么保护不好家人,那时,她觉得自己可笑极了,她有护住全国百姓的能力,却唯独护不住身边的亲人。
可怜阎王爷也不甘心她这样冤死,苏府上下人待她极好,可她知道这份感情本就不属于她,她也不敢太亲近于人,毕竟这一切都不属于她。
她本就不该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