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郝吓得屁滚尿流,就连说话都是哆哆嗦嗦的,“女…侠,您…这是何意?”
“我问你,你可认得采娘。”
“小的不认识。”
“我换个问法,七年前漼家全府上下被无辜杀害,若没记错的话你就是当时的监斩官,我问你,整张罪名文书上为何只有采娘的红圈被人做了一处标记,是谁让你暗中保下采娘?”
李郝整个人的心绪如同晴天霹雳,脑中思绪百转,终是在威压下想起七年前的事,“回女侠,小人确实想起来七年前的事,当时确实是小人在一旁监斩,也确实有一个叫采娘的妇人。”
“我问谁让你保下采娘的。”
“这……”李郝似是有些难说,下一秒脖颈上的刀嵌入更深些,殷红鲜血顺着刀身从刀柄上一滴一滴滴落在李郝手背,他结巴道:“是,是宁家,是宁家让我找另一个叫青娘的人代替采娘受刑。”
“宁武廉为何这样做。”
”小人只是芝麻点的官,哪能知道宁将军想法,女侠,小人已经知无不言了,您就放过小人吧。”
“最后一个问题,叫青娘的妇人住址在哪。”
“好像在西宁。”
“今日之事莫要在外面乱说,否则我的刀子下次就不长眼了。”
“小人明白,多谢女侠不杀之恩。”
门扇已合,李郝摊坐在床榻上,魂魄已经被吓飞,只余床背上湿漉漉的…
空旷街道上空无一人,苏倾夏一个人慢慢走着,去户部调查户籍不可像今日这样,先不说会不会被人发现,惹上一身麻烦,就说户部掌管全国户籍,要想找到青娘无非大海捞针,没个十天半个月是找不到的,难不成她真要像夜间的采花大盗一样变成采籍大盗,思及此,一抹清冷光辉照耀在女子白皙脸颊,不知怎的又走到游饮阁,那人挺拔模糊身影突然冒进苏倾夏脑海里,只此一瞬她又恢复平静。
不行不行,你在乱想什么呢,别看那人平时笑脸嘻嘻的,心里指不定打着什么算盘,重活一世,你怎么还想着相信别人,对呀,你现在是内史令之女,你完全可以借父亲的名义去户部,想开后她转身大步回府,顺带还瞥了眼月亮,烦人的月亮,闲的没事干扰本将思绪。
翌日清晨,苏倾夏,李惜洲乘马车赶往户部衙门,刚一下车就见一身姿颀长,玉树临风的男子站在户部衙门外,见她二人走进那男子温声提醒道:“现下还未到当值时刻,两位姑娘可能要稍等一会,木轮,你去把马车里的小木凳拿来给二位姑娘坐。”
“不用麻烦公子了,我们站着就好。”
苏倾夏今日穿着一身梅花红百褶裙,恰巧男子今日穿着一身跟她相映的靛蓝长袍,男子轻轻一笑,柔和开口,“不知姑娘可是内史令千金?”
“正是,你应该是柏家的公子,只是柏家公子众多,我……”
柏殇看着她笑道:“要不苏姑娘猜一猜在下是柏家几公子。”
“柏四公子吧。”
柏殇挑眉,露出一丝疑问。
“听闻柏四公子曾在街上巷子里撞见一年过花甲,脊背佝偻的老奶奶,老奶奶拿着仅剩的几文钱找小商贩买些肉吃,但无人卖给老奶奶,只因几文钱太少,连个起杆子都压不起来,正巧柏四公子那日路过,不仅给老奶奶买很多肉,还给了一些足以支撑她夫妇二人的银钱,再加上刚刚你让身旁小厮给我二人拿椅子,所以我猜测你是柏四公子。”
柏殇笑道,“苏姑娘当真聪慧。”
谈笑间,当值时间已到,她二人先是拜见户部尚书,再坐到两侧的椅子上。
李惜洲站出来略带哭腔道:“民女听闻任大人公正清廉,为国为民,是以民女过来恳请任大人能帮民女找一个叫青娘的人。”
苏倾夏道:“任叔叔,惜洲是我母亲远方亲戚,她来南陵就是为了找一个叫青娘的人,还望任叔叔能帮帮忙找一找。”
“姑娘快起来吧,找人是没问题,只是这世上同名同姓之人众多,你们知道个大概范围吗?”
“回大人,青娘是西宁人。”李惜洲哽咽道。
任东西不愧是能在一堆账簿中找出兵部支出有问题的人,行事果然迅速且严谨,不及一个时辰,任东西就将青娘的户籍找了出来,
“李姑娘,这几个地址都有叫青娘的人,老夫只能帮到这了,剩下的就靠姑娘自己找了。”
李惜洲道:“小女子多谢任大人,任大人定会身体安康。”激动的语调都高了几分。
一个人影悄然出了内阁,柏殇低头饮茶,嘴角不自觉上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