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从口袋里拿出一瓶药膏,不过这都是演给路人看的,俸承让根本就不需要这些,动动手指就好。
冰冰凉凉的触感在腿上蔓延,曲略觉得浑身都放松许多。
但曲略转念一想,想起来俸承让确实总在外使用法术。特别是用在他的身上。
若是之后俸承让受到雷击的酷刑,他一定会去好好看俸承让的。
随着这种感觉蔓延全身,曲略顿时觉得身上的疼痛感全无。
不过就是俸承让这样的姿势……
“你要不起来?”曲略默默问。
谁知俸承让摇了个头:“还差一点。”
对于适应能力很强的曲略来说,在俸承让往跟前单膝下跪几分钟里曲略已经能无视周围视线了。
曲略放松着忽然就把腿一翘,完全不知道自己现在是在□□什么。他想着问题说:“你说我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啊是不是,你万一以后不在了,我又不知道谁是捉妖师,总不可能时时刻刻都能找到像你这么闲的捉妖师,我总要有个一技之长。”
然而俸承让只说:“不需要。”
似乎是将曲略的抓痕都消散之后,总算是放下心坐到曲略身边。
曲略却不想听:“你少来,我认真的。”他伸出手指挠了挠脸:“你说我是耍剑呢还是练就一身好武功!”说完就要跳起来比试比试。
俸承让说:“都可以。”
“哎呀!”曲略又老实坐回来,舒舒服服伸个懒腰:“我还是先试试水上乐园吧。”
俸承让掩嘴偷笑。
曲略皱了个眉:“你笑什么?”
“笑你很可爱。”
“……”曲略感觉脸被谁扇了一巴掌,怎么火辣辣的。
曲略站起来拍拍屁股,留了个背影给俸承让:“行了你,少说些让人毫不匹配的话,走吧,我想去看看秦颂临在水里多像个猴。”
“好。”
俸承让就跟在曲略身后走。
每当曲略觉得俸承让想并肩走就又加快脚步,如此反复很久,俸承让知道曲略要做什么就慢慢放慢脚步,老实跟在曲略身后。
此时已经是下午,空气中都是闷热的气息,曲略在旁边商店买了冰淇淋就去找秦颂临他们几个。
一个大水池里,只看见三个熟悉得身影,反正老远就能听见秦颂临和方昊蔺乐呵大叫的声音,可是里面少了一个人。
曲略蹲在水池边舔着冰淇淋,一只手架在眉上冲持着玩具水枪的秦颂临大喊:“还有一个人呢?”
秦颂临一看是曲略没有回答曲略的话,而是将蓄满水的水枪对准曲略,往胸前一滋水,差点滋到曲略才刚吃一半的冰淇淋。
“有病啊你?”曲略说着用空着的那只手往秦颂临的方向洒水。
两人互相攻击了好一阵,直到曲略上半身都湿了大半才罢休让人好好吃冰淇淋,想起曲略的话就往旁边一指:“那边呢。”
曲略顺着看过去。
秦颂临补充一句:“跟妈猫玩。”
曲略知道是哪只猫,只轻声吐槽了一句:“阴魂不散。”
收回视线的曲略往旁边走了点,而秦颂临依旧给水枪蓄着水,还不忘问曲略:“你玩不玩?”
“等会儿,我休息下。”曲略说完就往俸承让那边走,刚好那里的座位还有唯一一个位置。
坐下来的曲略目光再次移到许格那边,边舔着冰淇淋还边问俸承让:“你说华存风是不是有什么把柄在许格手上?”
“不知道。”俸承让回答很简单,对那件事漠不关心,丝毫没有想要八卦的意思。
似乎是察觉到曲略的目光,趴在许格怀中的华存风懒洋洋睁开眼,还给曲略得意地吐了个舌头。
曲略白了一眼。
果然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犯贱都这么像。
吃完冰淇淋的曲略对下水暂时还没有多大的兴趣,好好坐在遮阳伞底下休息着。
他把头往后仰,一身淡绿色的连衣裙入了视线,紧接着还有熟悉得声音。他缓缓闭上眼,以为自己听错了,可声音却愈来愈近,他瞬间把头抬回来猛地扭头往身后看。
却看见熟悉的身影,并不是错觉。
只看了几秒曲略就瞬间把头扭回来,目光呆滞地盯着水面。
那个女人身着淡绿色的连衣裙,旁边拉着一个扎着小辫穿的鹅黄色裙子的小女孩,手里提着红色的小桶。
女人对小女孩说话柔声细语,似乎要将小女孩捧在手心。
曲略只是怔怔望着水面,一字不吭。
坐在身旁的俸承让发现了曲略的不对,于是回头去看。
只一眼似乎明了。
然而身后的女人很容易就捕捉到俸承让,甚至还与俸承让对视上,笑脸盈盈地拉着小女孩走过来。
曲略听见身后说话的声音逐渐靠近,将脸埋进双膝之间。他害怕自己的呼吸声都能被对方知晓,猜出他是谁,可这终究是不可能的,这么久没见,都没什么感情不可能知道是谁。
再说,他在她心里一点都不重要。
这是曲略非常确信的。
女人靠近俸承让,在俸承让身边停下,声音无比温柔:“小帅哥你好,能否帮我们一家拍张照片呀?”
俸承让犹豫了一下才说:“可以。”
曲略就算没抬头都知道,这个女人此时笑容肯定很自然,发自内心的开心。
不过在脑海里浮现的笑通通都是他的幻想,因为他从没见过那个人对他这样笑过,哪怕只是一下,笑容都是在相片里看到过,不过越看越觉得虚伪僵硬。
女人把手机递给俸承让,一家三口站在一棵树下拍的,女人笑容灿烂,可爱的女儿被丈夫抱在怀里。
“谢谢!”照片拍完的女人看到俸承让拍照技术很好,满意地夸赞。
俸承让语气平淡:“没事。”
接着女人又问:“那个是你的朋友吗?”
听见女人说的话曲略不自觉心底一颤,又将自己往里缩了缩。
俸承让回头看一眼曲略点点头。
女人好心询问:“他是不是中暑了?我这里有藿香正气水,给他喝一点吧。”
俸承让摇头说:“不用,他只是困了。”
“那就好。”女人似乎呼出一口气:“那这样阿姨就不打扰你们了,玩得开心。”
“嗯。”
一家三口走后俸承让坐回来,背靠着椅子背什么都没说。
曲略缓缓把头抬起来,因为炎热头发都被汗水粘在额头上,乱七八糟的。
“还是很巧合的。”曲略主动说:“我跟她很多年没有见过。”
曲略双眼通红看向俸承让,视线一偏望向女人离去的方向垂眸道:“他们一家三口是不是看起来很幸福?”
俸承让没有回答。
接着曲略又自顾自说:“她都没带我来玩过,是不是很讽刺?”
“曲略。”俸承让满眼心疼,“如果你需要——”
曲略知道俸承让要整什么死出立马紧急制止:“不需要!”
半秒过后——
曲略二话不说就把额头往俸承让肩膀上砸,嘴硬道:“汗太多了,我擦汗而已。”
“好。”俸承让并未拆穿。
俸承让身上仿佛有魔力,人一靠上去就会情不自禁放松警惕。
所以曲略有一肚子话憋着想说。
俸承让很贴心道:“如果你想对我说什么都可以说,我会安静倾听,不想的话也没关系。”
“唉哎呀!”曲略用额头在俸承让肩膀砸了两下后起来,手胡乱捋了捋说:“刚刚那个人其实是我妈,应该可以这么叫她吧,不过她之前从来不让我这样叫她。我很小的时候他们就离婚了,没有一个人想要我,但还是会进行义务给我打生活费,只是一年比一年少。”
曲略:“我小的时候很调皮,那时候村子里有很小型的游乐设施,可是附近总是站着保安,没有大人陪同不允许玩耍,我再三求他们陪我去玩,哪怕只是远远望着也好,可是他们嫌我恶心,我说一句话他们都会躲开远远的,甚至他们的神情……我已经都忘不了。”
那种害怕又可恨的眼神,曲略从那时候记到现在。
喝了口水的曲略继续说:“村里的小孩觉得那些设备都太老旧,要去游乐园玩,就求啊求啊,各种撒娇似地求父母带他们出去。我也学着这样,可是换来的结果却并不是想要的答案。”他说着解开衬衫的一颗扣子,指着自己左边锁骨上一道很浅的痕迹:“他们摔碎了玻璃瓶的玻璃飞过来,我当时留了很多血,我不记得当时的疼痛感了,应该是麻木吗?我不怕疼。”
曲略说到这里感觉自己滔滔不绝说了很多,然后去看俸承让的脸,可俸承让脸上却从始至终都是心疼担忧的神色,甚至眼神还似有似无在曲略刚才手指小时候受伤时留下伤痕的锁骨上看。
俸承让很轻声地回答曲略:“你很好曲略,这些都并不是你的问题。”
曲略冷笑一声:“可他们认为是我的问题,从我出生能看见那群东西开始,就注定不平凡,在他们眼里就注定是个不详的征兆。可这并不是我自己就能决定的。”
说着话的曲略再次将脸抬起来。
此时太阳正西落,夕阳将整个水池都呈现红橙色,曲略有些出神。
“不过我现在能独当一面,她很好,现在的生活也很幸福这就好了,我不想让任何一件事都成为遗憾。她的女儿应该很可爱,或许还有几分像我。”说完曲略仰天笑了笑。
此时快到闭园的时间,秦颂临他们早已经玩累了,拖着一身水滋上岸。
其他人看见许格怀中抱着一只猫就都往那边去,只有秦颂临慢慢走过来。因为他先时也看见了。
秦颂临把手甩干在曲略肩膀拍了拍:“没事吧?”
两人从小就认识,所以对于曲略的妈妈,秦颂临也是见过的。
“没事。”曲略抬起头看秦颂临:“我哪有这么矫情,都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该值得更好的生活,不应该被我禁锢住。她的做法是正确的。”
秦颂临赞同地点头安慰:“你看开了就好。我先去换衣服。”
曲略说:“嗯。”
曲略也从椅子上站起来跟俸承让往更衣室走,站在更衣室门口等他们几个人。
换好衣服之后几个人一起往门口走,秦颂临一把搂住曲略的脖子嬉皮笑脸道:“啊呀!不知道某人送我什么生日礼物呢~我可是想了很久呢!”
曲略不明显勾了勾唇,压着嘴角说:“别想。”
在几人出来后俸承让的司机也停在了旁边。
打开车的后备箱,曲略感觉怎么如此闪耀。他与司机互看一眼,司机对他微笑着点了个头。
看来加灯串玫瑰的这种想法还是司机出的,够用心。
秦颂临一看车的后备箱就忍不住惊呼:“曲略!”然后抱起正中央亮闪闪的礼物:“曲略!曲略!曲略!”
曲略回应着:“诶!诶!诶!有屁就放!”
“我草!我超喜欢的啊啊啊!!!”秦颂临直接把曲略搂了过来激动地晃着曲略的肩膀。
不经夸的曲略只能强忍着内心想笑的冲动,故作高冷:“小礼物。”
“放屁!”秦颂临抱着礼物就一顿猛亲:“你这个对我来说就是天大的礼物!以后我就滑着滑板去上学!等会儿我就让我爸今天不接我,我滑着回家!”
曲略终是扛不住秦颂临的回应,“噗嗤”一下笑出声:“至不至于啊你?”
“当然非常至于!”
过后几人随便聊了几句,就各回各家了,因为今天玩的比较晚就没有一起去附近吃饭聚会,水上乐园离家都很远,索性就打算下次再一起聚,而曲略也再次坐上俸承让家的私家车。
曲略坐上之后困意来袭,脑袋东歪一下西歪一下。
“曲略?”
看着曲略睡着之后东倒西歪的样子,俸承让忍不住一直往这边看,在确定曲略睡懵了没回答时,俸承让又压低声音说了句:“最近不太平,要不要跟我合租?”
原以为曲略没有听见,谁知下一秒曲略却猛地抬起脑袋直勾勾瞪着俸承让,不可思议喊道:“靠!俸承让!我可不是那么随便的人,我踏马还是未成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