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数人喜欢那样不代表我也应该喜欢那样,他们是他们,我是我,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我尊重别人,也希望被别人尊重。”
“你这么说好像也对,”她被他说服了,“你可以喜欢或者不喜欢任何事,按自己的活法过就行。”
“嗯,”他轻应一声,问道,“对一个人有感觉,是什么感觉?”
“呃,你这个问题有点抽象,等你遇到了就明白了。”
两人安静地坐了一会儿,男人和她碰了碰酒杯,他突然觉得玻璃相遇时那清脆的撞击声很是悦耳。
“对了,你叫什么?”男人问她。
“李成锦,成王败寇的成,锦绣的锦。你呢?”
“苏筠,松筠的筠。”
李成锦眨眨眼,显然没听明白,又问了一遍,“什么云?”
“我写给你看。”他以手代笔,在吧台上写着。
吧台是深色的木头质地,李成锦的眼睛跟着他的手指动作着,只觉得眼花缭乱。
“你在我掌心里写吧。”她摊开手掌,送到他面前。
男人没多想,微凉的指尖轻触她温热的掌心,轻描着。
李成锦突然握住了他的手。
“刚才你在我手心写字,我就对你有感觉,你感受到了吗?”她认真地看着他凉薄的眼。
男人的呼吸快了些,心跳也变得急促起来,下意识摇摇头。
她似乎是迫切地想让她感受到什么叫“有感觉”,拉着他的手,放到自己左心房位置,说:“你要用心去感受。”
男人倒吸一口凉气,猛地缩回手,心跳如雷,指尖柔软的触感让他的脸瞬间发烫。
他不敢去看她的眼睛。
“我,去下洗手间。”喉结滚动,他努力保持着镇定。
“去吧。”她挥挥手。
苏筠的习惯是上厕所前先洗手。
他站在水池前,看着镜中的自己,白皙的脸难得染上红晕,他举起手看了看,刚才那触感仿佛还停留在指尖,让脸上的热意难以消散。
半晌,他打开了水龙头,双手放在水流之下。
他把自己关进厕所里躲了起来。不知为何,竟有些不敢面对她,继续和她接触,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撕碎了,又有什么东西在破土而出。
她很大胆。
在她指引下的那种失控感,让他在害怕中,又隐隐忍不住想要靠近。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鼓起勇气继续坐在她身旁,可哪里还有她的身影……
“医生,医生?”
她的声音把他拉回了现实,他轻咳一声,努力表现得像对其他病人那样专业:“请坐,你是哪里不舒服?”
“医生你好……”
她喊他“医生”,明明他告诉过她名字……
他记得她。
刚才无意中扫了一眼患者的名字,和她同名,他还以为是巧合,没想到真的是她。
作为一名临床经验丰富的神外,他第一次在面诊病人时走神,好在很快反应了过来,问她:“不好意思,刚才想别的事情了,能请你再说一遍吗?”
李成锦心中对他的工作态度稍有不满,却还是重复了一遍:“是这样的,我两个月前头受过一次伤,当时说是轻微脑震荡,做了各种检查,医生都说没什么问题,但昨天晚上突然有点头晕,想看看是不是那次脑震荡的后遗症……”
听了她的描述,苏筠心里一紧,迫切地看着桌上她提供的检查材料。
“从检查结果上来看没什么问题,如果在我们医院做检查也是这些项目,检查都是有辐射的,我不建议短期内再做一次。”
“那我的头晕怎么解释呢?刚受伤的时候都没有头晕过,怎么现在又是耳鸣又是头晕的。”
“人体非常复杂,可能的因素有很多,比如长时间未进食引发的低血压等,我建议你再观察观察,放松心情,别太担心了。”
“好的,谢谢医生。”
他骨节分明的手悬在键盘上方,很快写好了诊断记录。
“那个,李成锦是吗?”
“对。”
“你当时脑震荡后,失忆了?”
“对。”
他匆匆看了她一眼,很快又移开视线,“是这样的,我刚好在写一篇关于失忆患者康复的论文,你愿意做我的观察对象吗?”
“不愿意。”对这种一听就很麻烦的事,她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苏筠眼里难掩失望,也只好道:“好的,没关系。”
“那医生,我可以走了吗?”李成锦问道。
“可以。”
正在她走到门口时,苏筠突然出声:“等一下。”
她回过头来看着他。
“我能加你的微信吗?如果你后面有一些其他症状,可以随时联系我。”他说着话,心脏在胸膛“砰砰”直跳。
迟疑片刻,李成锦说:“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