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城慢悠悠地让出位置,反正又不是没一起洗过,眼神放肆划过对方的人鱼线,脑中的提词器再次上线——比你练得好。
天杀的!咔嚓,提词器被脑电波击碎。
他嘴角绷直,气恼地哼了一声,侧腰微微颤动,引起后腰肌肉几不可查地缩紧。
浴室亮堂,除了灯光和瓷砖的作用,还有镜子的辅助。
沈宁站的位置巧妙,不可避免地瞥见镜中的风光,脊背线条流畅,肌肉紧实,原本冷白的肤色在酒精作用下泛着薄红。
“阿嚏——”
窗户钻进来几丝煞风景的风,宋城打了个喷嚏。
沈宁不动声色收回目光,哑着嗓子说:“洗你的,我去主卧洗,正好给你换个床单。”
“哦,”宋城缓缓点头,“有两个浴室。”
连日来高强度工作和今日应付众人已经耗尽他的精力,叫人进来已经是能调动的最后脑细胞,宋经理只剩下手脚能够机械运作。
“对,有两个,”沈宁失笑,“浴巾在上面柜子,自己能洗吧?”
“能。”宋城乖乖答话。
沈宁凑过去闻了闻,刚才他睡的时间不短,酒气散了些,他挡住门:“让你不洗是不可能了,别关门,怕你真晕里面。”
“哦。”宋城点头,一撮呆毛晃悠悠的,无比乖顺。
太乖了。
沈宁在他脑袋上揉了一把,手背得到了火辣辣的一掌,心满意足地进主卧收拾。
床头柜摆着个相框,上面的照片就是薛琦召说的那张。
两人大学同住的房子外边有棵茂密的大树,无论什么天气,都是靓丽的风景。
宋城喜欢这棵树,要不是他拦着,甚至想爬上去坐坐,沈宁淘了张懒人沙发摆在窗边,让他别当大树的座上宾,当树的邻居就成。
长大的小炮仗也怕自己上小区头条,撇着嘴应了。
那天邵虞找沈宁顺路把修好的相机从修理店带回来,他顺手拍了几张照片给人测试。
回家打开门带起一阵风,窗帘兴奋地往沙发上拍打,睡着的人被打扰,嘟囔着蜷缩起来,他鬼使神差地就拍下了这一幕。
相机还回去之后他也就忘了。
后来意识到邵虞对他有特殊的苗头,他赶紧约她出来,把这情愫掐了。
邵虞不恼也不觉得难堪,只疑惑道:“你们寝室的人也是够奇怪的,曲澄三天两头换女友,你们仨就跟出了家似的,一场恋爱都没谈。况河的情况我了解,是忙着赚钱供家里,你和周时又是为啥?”
沈宁笑笑:“没那个心思。”
女生托着腮的手肘贴着桌面滑近,眼神亮得让他莫名心虚:“是没恋爱的心思还是没和女生恋爱的心思?”
“什么意思?”
沈宁快速眨了两下眼睛,从未被任何人包括他自己触及过的隐秘心事像是躲起来的一处土壤,忽然就被试探着浇了滴水,把控不了的未知植物瞬间萌了芽,探出个脑袋尖尖到外边试探,那是种很痒的感觉,手指在手背上挠了挠,没有缓解,随即抠出深深的红印,他重复了一遍,“什么意思?”
邵虞看了他一会,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推过来:“你看他的时候神情完全不一样。那天洗出来这张照片,我才确认,之前的飞醋没吃错。”
照片上的人抱着他顺手脱在沙发上的外套,睡得很踏实。
这是我拍的?
沈宁盯着相片许久,黑暗房间内的烟味冲天。
外边传来一阵脚步声,亮光乍破黑暗,宋城冲进来喊:“沈宁,你再抽烟我就抽你!”
“不抽了不抽了……”
相框被放进抽屉,沈宁顺手拨乱了密码锁,起身时撑着墙缓了会,有段时间没喝这么多,胃有点吃不消。
薛琦召问他怎么一直闲不下来,要应酬图利是一个原因,另外一个就是脑子控制不住想着某人,所以才会试图用酒精压制。
“我洗完了。”某人困顿的声音传来,仿佛下一秒就能站着睡过去。
沈宁推着人到床边坐下:“你先睡,我去洗。”
宋城回头看了眼,确认有两床被子两个枕头,安心睡下了。
一夜无梦,宋城醒来没看见沈宁,起床洗漱完去客厅溜达。
“早啊小宋儿,”沈宁从客卧洗手间探出身,嘴里含着牙刷,“桌上有早餐,你挑着吃点。你那几位同事都有家室吧?上午都被家属叫回去了,就剩下小T还在睡着。”
“瞌睡虫转世。”宋城说,“经常迟到,滴下来了。”
“唔——”沈宁着急忙慌地接住泡沫,趴回洗漱台漱口,随即靠着门道,“待会跟我去店里还是送你回家?”
“先回趟家,”宋城不适地扯了下衣服,“拿上笔记本去你那坐坐。”
“周末还忙活呢?”沈宁蹙眉。
“收个尾,反正没事。”
“成。”
两人坐着吃早餐,沈宁这会儿都闲不住,手欠地在他眼前挥了挥:“嘿!看着点,吸管别塞鼻孔咯!”
“沈哥。”宋城哑着嗓子喊。
“嗯?”
“你没关水,漫出来了。”宋城木着脸说。
“靠!”沈宁扑过去关水龙头,家里的拖把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扔了,或许从来没有过,只得找了件旧t恤,趴地上擦瓷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