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我,放开我!”叶婉欣用力挣扎,看着收敛尸体的士兵,疯狂大叫,“不准碰他,你们给我滚,滚!”
她的大喊引起了要退下的李相的注意,他侧目看过。
发现是不认识的年轻女子,以为是受过赵君逸恩惠的人。
他抬手制止两位禁卫军的粗暴动作,轻声道:“待这边事了,就把她放了吧。”
说完,他抚着白须深深叹息,缓步离开。
赵君逸啊,赵君逸,你按着心意复仇把朝廷弄的一团乱,死了一了百了。
剩下的烂摊子却得他们收拾。
此时的李相以为辅佐新皇,提拔人重新填补被赵君逸弄死的官员的位置,安定朝廷是足够焦头烂额的麻烦的事了。
万万没想到两月后,才是叶国灾难的开始。
那时他和新皇以及无数官员悔之已晚。
一代战神的尸体被收敛,禁卫军、官员离场,刑场只剩围观的百姓。
叶婉欣被两位禁卫军放下,她跌在地上,双目空洞。
“逆贼死了,逆贼死了!”
一个人展臂欢呼喊起,一群人跟着激动喊,声浪冲天。
人总是从众的,纵使战神赵君逸抵御外敌无数次,让他们安居乐业,让他们以往感恩戴德。
他们现在也只会盲目地相信朝廷给赵君逸安上的罪名。
即使他们一个个只受过战神的恩惠,没有一个人因为所谓的逆贼而受过伤,损受过利益。
他们依旧相信谗言。
相信赵君逸活着的一天就会继续残害忠良,会喜怒无常地按着残暴的性子杀人,会与外敌勾结,会害了他们害了叶国。
原本跌坐在地上无力垂头的叶婉欣,听到呼天震地叫喊声,恶狠狠地抬头。
随后向喊的最欢的吊梢眼扑去,把他按在地上,对着那幸灾乐祸的恶心脸狠狠招呼。
“你才是逆贼,你才该死,王八蛋!”
看着娇弱的女子,力气却格外的大,没两下吊梢眼就被打的鼻青脸肿,鼻孔冒血。
反抗不了,他痛呼着对周围的人群大喊:“愣着干什么,快把这疯女人拉开!”
“啊啊啊,痛死我了!”
被叶婉欣这一手弄安静的人群,闻言走出几个,神色迟疑地想拉开她。
被不知道哪来的几个年轻人拦住,其中一个笑嘻嘻道:“都散了吧,一个娇女子对他能有什么伤害?听说边塞来了一个出名的唱戏团,在来福客栈,第一天免费演出,再不去就没有位置了。”
这话一出,家里有事,或者想看戏的人轰然而散。
只留了少部分人看叶婉欣打人,但都没有上前阻止,而是满眼好戏地看着。
从进城就和小姐失散,到处在找人的小团见到此景,呀地一声跑上去拉人,满脸慌张,“哎呀,我的小姐,别打了,别打了!他已经昏过去了,再打下去出人命了,老爷远在天边处理不了啊。”
叶婉欣顺着她的力道站起,站在原地扫视熟悉又陌生的京城大街,满目惶然。
两年前死后,她醒在离京遥远的州府,成了当地县令坠马的小女儿。
浑浑噩噩养伤几月,听闻赵君逸带小儿子行军讨伐敌国为两个孩子报仇期间,小儿子也病死,叶婉欣意冷心灰,没了回京的心。
县令宠女儿,他夫人又是当地的富商,叶婉欣过了一段时间无忧无虑的鸵鸟生活。
京城偶有传言,说赵君逸变的残暴嗜血,手段残酷,时有官员命丧他手。
叶婉欣只当流言,一笑而过。
夫妻十几年,没有人比叶婉欣更知道,她的夫君是什么性格。
直到一个月前,听闻皇兄被凌迟,他的爱妃皇子皇女全部惨遭逆贼的毒手,而母后气急攻心而死的消息。
叶婉欣才焦急地从县城出发前往京城。
有赵君逸在,谁能对她皇兄动手?
叶婉欣百思不得其解,直到来到京城,她才恍然。
动手的赫然就是赵君逸!
可是怎么会?
叶婉欣眨着干涩通红的双眼想,怎么会是赵君逸呢?
他和皇兄情同手足,一同长大,怎么可能去杀皇兄,甚至是以凌迟这样残忍的方式。
还有赵君逸怎么会死?
他可是叶国的战神,把周围敌国打的一退再退不敢再犯的战神,怎么会任由别人宰割。
叶婉欣站在人来人往的街上,感觉强烈的不真实。
想知道真相,亲人,亲近的人全都死了,她甚至连真相都无处可寻。
“小姐别傻站着了,我们找个地方安置吧。”小团扶着她往客栈走去。
叶婉欣茫然地跟着她走。
她虽然经历了许多,甚至成亲生儿育女十几年。
但她在未出阁时是皇帝的嫡女,有父皇母后皇兄宠爱。
嫁的也是继承了镇国公爵位,有战神之称的赵君逸,一路有他护着。
现在他们全不在了,在象牙塔长大的叶婉欣很多事想做,却好像什么也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