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拒绝,不会有麻烦么。”
吴瑕顿了顿,“我妈已经把我臭骂一顿。”
“这就是你不开心的原因?”
吴瑕一怔,被他的敏锐震惊。
她以为自刚才见面,自己表现出来的都是正面积极的情绪,应该能打消他电话里的怀疑。
犹豫片刻,尚未措好词如何解释。
好在周弈的话题没有在这里停留太久,又问:“现在心情变好了?”
吴瑕点头,“从见到你,不,从你准备过来,心情就好得不得了。”
罕见她可以这么直白地表露感情。
周弈再次感叹自己未免太好哄,听她一句似是而非的暧昧而已,也是郁闷一扫而光,心情大好。
周弈在看路,吴瑕趁机看他,注意到他神情的细微变化。
如果眼睛是相机就好了,她这样想着,希望可以记录每一个角度下的他。
到了潮润的浪潮边缘,淡淡的咸腥味扑面而来。
没有预想中的蓝色荧光浪花,但不远处有游客向海面抛掷石头,激起蓝色漩涡,水花飞溅。
热心的本地伯伯介绍蓝色浪花会在稍晚些出现。
于是周弈抱着她走远些,找了处礁石坐下,夜里风冷,他脱下外套披她肩头。
吴瑕盯着他身上的白T,若有所思。
周弈提裤腿在她身旁坐下,轻描淡写,“这件也要我脱给你?”
“不是。”吴瑕急忙否认,“我只是在想你的腹j——”
好像有点冒昧。
但是话已经说出口。
她低头,“只是觉得你体力很不错,抱着我走了这么久,居然不喘......”
越描越黑,说到喘这个字,也像在暗示别的。
周弈略一抬眉,“喝了多少?我以为你只有醉酒后会这么直白。”
吴瑕简直想钻进石头缝,“哪有。我就算醉酒也很矜持。”
“矜持这点有待确认,会失忆倒是真的。”周奕说,“忘记前天晚上对我耍流氓了?”
“我才没有——”
周弈睇她一眼,“不止,你还表白了......还有强吻。”
“污蔑!”吴瑕抬头看他,“明明是你。强吻更是无稽之谈。”
两个人分坐两块礁石,浪涛声带走她的声音。
“我说什么?”
吴瑕大声些:“如果那句话算表白的话,就是你在表白。”
“什么?”周弈懒洋洋偏头。
“我说——”吴瑕忍无可忍,撑手朝他靠近些,“你在胡说。‘吴瑕,跟我试试吧。你是这样说的。’我还没有答复。”
“记得啊。”周弈忽而转头看她,目光一片清明,带着笑意。
分明是没有光源的深夜海边,她却仿佛可以看清他深黯英挺的眉眼,鼻梁骨与眼窝衔接处有凹陷,格外明亮,鼻梁长而直,脸颊肌肉的走势清晰可见。
蛾翅似的睫毛忽而向下扇动,是他的视线自她的眼睛,转到她的唇瓣。
“那你应该也记得有件没做完的事。”
——周弈。你想要吻我吗?
“吴瑕。”
“我想要吻你。”
吴瑕忽然觉得心里发紧,好像心脏被什么轻轻攥住,因此每一下跳动都格外清晰。
她平时缺乏锻炼,撑手歪了一阵子,撑不住了,想要坐直。
换周弈面向吴瑕。
她低头,长发散落耳侧,蛛丝瀑布一般在风里飘摇,“我,紧张。”
说话都不能缀连成句,掉豆子似的。
“你接过吻吗?”
“嗯。”周弈握住了她的手臂,正在研究这崎岖的地势和她不便的腿脚如何能让事情继续下去。
“喔......”吴瑕忽觉一盆冷水浇下来。
但仔细想想,他这样的人,没有几个前任,才算是稀奇。
周弈两脚抵住她身下的礁石侧壁,俯身过来,手臂穿过她的膝窝,另只手揽住她的腰,将人捞了起来,并排坐在自己身边。
“周弈。”吴瑕声音闷闷,“你有几个前女友?”
“什么?”周弈不解。
“我说你有几个前女友?”
反正她是初恋,总觉得不服气。
“我没有前女友。”
吴瑕更诧异:“那你跟谁接过吻?”
大脑飞速转动,甚至想到一些烂俗狗血的剧情,看他的眼神也就逐渐变质,她别开脸,这事不能细想。
“打住。”周弈虎口抵在她下颌,手动扳回她的脸,“吴泥泥,你是真不记得,还是演技太好?”
“我?”吴瑕心底一震,难以置信。
周弈拨开吴瑕额前散乱的碎发,他笑着皱眉,同样匪夷所思的神情。
记忆闪回至清冷冬夜。
雪后的深巷,风声呼啸,隔绝喧嚣。
对视之间。
呼吸交错。
“吴瑕。”
“告诉我你镜头里是谁。”
她受人蛊惑,鬼使神差地抬起手臂。周弈俯颈,一手握住她的腕,引导她的手掌触摸自己的脸颊。
那样温热的触感在指尖真切存在。
吴瑕告诉他答案了吗?
似乎没有,只是被他的纵容助长了另一种勇气和欲望,她忽然拽住他的领口,踮起脚尖,吻了上去。
周弈厌恶浅薄的一切,对感情的随意态度,对亲密接触的来者不拒,但他拒绝不了她意味不明的吻。
她要抚摸他的脸,他会低头,她要吻他,他会俯颈。
“我、”吴瑕忽觉一阵心悸,望着周弈,“我记起来了......”
周弈俯颈,如那晚她所作一般,以吻封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