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玄儿忍不住掀开被子,抬眸看了一眼季清醇,发现季清醇并没走向床,而是将煤油灯端到了桌子边,似乎要继续看书。
橘黄的灯光将他的容颜映衬得更加柔和,五官俊美。只是,他的身形消瘦,白色腰带扎紧的腰部显得十分纤细。
或许,有季清醇在身边,赵玄儿只觉得无比放松,很快便睡了过去,呼吸渐渐变得平稳。
原本专注看书的季清醇轻轻放下了书,站起身走到赵玄儿身边。
或许赵玄儿从来不知,在她熟睡的时候,季清醇会半蹲在她身边,修长的手指轻轻拂过她的脸颊。
夜已深,听到屋外有动静,季清醇皱起了眉,俊脸变得冰冷严肃,他很快站起身,快步走了出去。
赵玄儿自从下山以来,便再没见过师父,所以在迷雾遍野的深山中遇到冷面的身着黑衣的师父,便知道她又做梦了。
师父就在离她不到十米的地方,雾气很重,她看不到师父的脸,但她能听到师父的声音,师父在跟她说,“还没开窍吗?我所教你的东西,将来能救你性命,你必须要尽快开窍······”
周围十分嘈杂,虽深山中只见师父一人,但是却仿若置身闹市,赵玄儿听到许多人在说话,吵得她脑子嗡嗡作响,连师父的话也听不太清晰。
赵玄儿忙向师父跑去,可无论如何也近不了师父的身。等到山中的迷雾散去,师父的身影也一同消失。
天空变得湛蓝,淡淡的白云随风飘散,她躺在地上,浑身动弹不得。一群人围着她,对着她指指点点,那群人如之前那样都被雾遮住了脸,看不清五官,可他们的声音却吵闹得不行。
“为了救那个男人而放弃自己的命运······”
“为何要将辅佐那个人······为什么要这么愚蠢······”
“想要活命的话,离那个男人远远的······”
这七嘴八舌的聒噪,让她头疼欲裂,脑子要爆炸了。只是浑身动弹不得,像是身体已经死去,只剩她的灵魂被钉在□□内。
赵玄儿想要开口问,那个男人是谁,可她无法说话,她甚至感受不到自己的的呼吸。
赵玄儿知道,现实中季清醇肯定又偷偷离开了,让她又开始做噩梦。这梦让她心慌得不行,渐渐那群指着她聒噪不停的人们渐渐散去,徒留她一个人躺在深山,望着天上的云,心头无比惆怅和绝望。
从梦中醒来,梦里在深山孤独死去的惆怅仍然没有消失。赵玄儿猛地坐起身来,心里暗暗抱怨,这三更半夜,季清醇又去哪里了?
她掀开被子,穿好外衣,推开门走了出去。四周静悄悄的,晚风凉得刺骨,让赵玄儿冻得哆嗦。
走廊上一路挂着灯笼,晚风吹动着灯笼,灯火在风中摇曳。
赵玄儿顺着走廊走出去,拐了几个弯,到达大厅。几个小厮在值班,见她衣着单薄走了出来,忙围上去,一脸心疼,“小姐,你怎么不多穿些衣服。”忙让其中一个小厮去给赵玄儿找外套。
赵玄儿忙问,“你们有见到清醇吗?”
一听到季清醇的名字,几个小厮面面相觑,仿佛季清醇是恶魔一般,但还是回答了赵玄儿的话,“没有见到姑爷。”
这时,那帮赵玄儿拿外套的小厮,已挤上前,将外套披在赵玄儿的身上。赵玄儿忙微笑地道谢道,“谢谢,那么晚了,你们也早些睡。”
赵玄儿的笑容让几个小厮红了脸,扭扭捏捏地搓着衣袖,若是以往,总免不了尖叫一声,跑出去跟人炫耀。
但自从季清醇施行高压统治后,没人敢在私下讨论赵玄儿,也没人敢和赵玄儿亲近。毕竟,季清醇一向神出鬼没,一不留神,就会被季清醇抓住辫子,到时候总免不了被季清醇折腾。
虽说季清醇也不辱骂,也不打人,可他总能想出各种奇奇怪怪的任务让他们必须完成,把他们折腾得不轻。
赵玄儿见打听不到季清醇的消息,只得转身离开,继续去找季清醇,她猜想,或许季清醇又跑去书房看书了也不一定。
季清醇是有前科的,以前好几次她被噩梦惊醒,等她去找他时,便能在书房里找到他。三更半夜,他就点着一盏油灯,在翻动着账本。
或许是因为年轻,赵玄儿从未见过他露出疲惫的神情,然而他的生活规律一点都不健康。
赵玄儿好几次跟老爹说情,可老爹只会说,“你就是有了夫君忘了爹,当年爹不也是这么过来的?”
而季清醇听到赵玄儿给他说情,也只会微笑说道,“妻主多虑了,我完全能处理得过来。”
所以,季清醇的工作量一直都是有增无减,但季清醇似乎一点都不抗拒,反而像是乐在其中,这让赵玄儿有些不明白。
原本以为能在书房里找到季清醇,却不料书房的灯是暗的。赵玄儿疑惑地歪了歪头,只得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