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笑来的突兀,纪商陆眉头一挑,斜眼睨了过去。
邬崖立马捂嘴,讪讪道:“对不住,仙官我犯病了,别和我一般见识,我这就闭嘴。”
纪商陆“哼”地一声收回目光,立马扭头,显然不想同这个怂且无用的人多说一句话。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又是一阵笑声骤然响起。
纪商陆狠狠瞪向邬崖。谁知他还捂着嘴,猛地摇头,眼神里满是“冤枉!不是我!这次真不是我!”
“阿梨?”吴闻远听到这熟悉的声音,身子一僵,声音有些发颤:“你没走?”
“不要这样叫我。恶心。”一道人影从树后缓步走出,明明是笑着,露着一对小虎牙,可笑容却是冷得刺骨,不带一丝温度。“走?我倒是想知道,我走的了吗?”
“对不起,我不该……”
阿梨不耐烦地打断他,恨恨道:“对不起什么?又要说起你那桩破婚事?吴闻远,你要娶谁、要嫁谁,关我屁事?”
“阿梨姑娘,”凌清风开口劝道,“此事是一人之错,其他人都是无辜的,还请将这些无辜百姓的头颅归还,莫要一错再错。”
“无辜?你说谁无辜?这里哪有什么无辜的人?”阿梨嗤笑一声,眼中满是癫狂和恨意,声音陡然提高,“他们一个个的本就该死,血债就要血偿!!!”
纪商陆从她话里捕捉到了一丝不对劲儿,血债?哪儿的血债?
她忍不住喊道:“喂,你别不讲理啊。这算哪门子的血债?他负了你,要打要杀,千刀万剐,你找他一个人就够了,其他人虽也有错,但不至于严重到如此地步吧?”
“不算?真会说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阿梨的笑声尖锐刺耳,带着嘲弄和悲凉,“人命就是命,我们的命就不算是命了?真是高贵啊!今天你们就在这里给我们一起陪葬吧!!!”
一阵尖锐的笛音骤然响起,撕破了空气。
轰轰轰!
地面微微震动。黑暗中,一双双血色的眼睛骤然亮起,冰冷的,瘆人的。低沉的嘶吼声从四面八方涌来。
竟比城内那些妖怪数量还要多,密密麻麻占据了山头。
吴闻远此刻已凝成实体,手中还抱着自己的头颅,之间微微颤抖。似是被这场面给吓着了,倒退了好几步,直到退到了花烟和纪商陆身旁才勉强站稳。
纪商陆余光瞥见他的动作,从腰间拔出万喜剑,手肘状似不经意擦过花烟的手臂。
又是笛声。
阿梨侧坐在一头巨狼身上,那狼体型庞大,眸中猩红一片,森森獠牙外露。她纤细的手指轻拂过巨狼身上长长的毛发,动作温柔。灰色的长衣在风中猎猎作响,长发飞扬。
“杀。”
随着她一声令下,四周的妖怪径直逼向众人,低吼声阵阵,地面震动地更为剧烈,仿佛整座无山都在颤栗。
邬崖被吓得魂不附体,四下乱窜,狼狈地避开各类妖怪的袭击,嘴里大喊:“啊啊啊啊啊啊救命呀,杀人啦!仙官,救命!救命!”
凌清风飞身将他背后扑来的妖怪一脚踹开,质问道:“同为妖,为何要控制他们的神智来害人?”
“这句话我也想问你们,”阿梨站在狼妖身上,月光倾洒而下,落在她的脸上,“同样是命,为何你们就高贵?”
纪商陆怒喝道:“高贵你大爷!我们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了?倒是你,嘴上说着人命、妖命,却用御妖术这种禁术对自己的同伴下手,你自己在乎过同伴的命吗?”
闻言,阿梨眸中瞬间有些复杂,眼眶微微泛红,厉声道:“还不都是你们逼的!”
“棒打的鸳鸯也可以各自飞,一个男人而已,不要就不要了。吴闻远虽然负了你,但他现下都已经死了……”
“闭嘴!”阿梨猛地打断了她的话,“谁跟你说我们是鸳鸯?”
纪商陆还要说出的话被堵在了嘴里:……?
他们不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摸鱼读书送果子的感情吗?怎么她只听出了恨,却半点没听出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