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是个误会,王坊主如此坦荡想必是清白的,既然如此,我们不妨相信王坊主一次。”
她竟然会主动为人开脱?
他没听错吧!
难道跟她今早离去有关么?或是这王成峰与她有什么关系?还是方才遇到的谢正羽不是巧合?
沈淮之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莫名燃起的恐慌逐渐占据他的脑海。
他趁着她不注意悄然挥手曾青上前,低声交代。
“你方才有没有闻到……”
刘槿熙拧着缰绳偏头,不见人影,她增大了扭头的幅度,恰好瞧见曾青才从沈淮之身边离开。
曾青低垂着眉头,借着黑夜将脸色彻底掩藏在其中。
两人明显是因为她的回头才分开的。
“你们做什么?”
对于沈淮之,她向来开门见山。
“这王坊主可是曾有恩于公主?”
就这样说出来了?
曾青仰着头扭转脖颈,瞪大眼睛往前迈了两步,伸手拽住停住的马儿。
“你怀疑我?”
真是无语,叫人哭笑不得,就连她自己反问沈淮之这个问题时也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不是,我只是有顾虑。”沈淮之沉默几秒,继而道,“世人皆有软肋,即便是公主也有身不由己之时。”
人人都向往这至高无上的权力和地位,他却觉得有身不由己之时,真是难得。
表面光鲜,背后苦楚唯有自己可知。
“槿熙,后宫暗潮汹涌,三日前太医院送来的安胎药藏匿藏红花,竟是查不出是何人所为,好在青黛略懂药理,嗅出其中的异常。”
“我以安胎之名向陛下请求前去金陵的行宫,七日之后便秘密前往,此行程并未公布,亦是怕有心之人的手伸的太长,只是唯独不能放心的便是你。”
她费尽心思在太医院安插人手,竟是连此事也无人觉察告知,闻此消息,又惊又怕,她再有不舍,可也得以母后的性命为主。
话到嘴边全都咽了下去,她咧开嘴唇露出灿烂的笑容,希望不让皇后看出她眼角的泪水:“您放心,我一定为您好好看着这椒房殿。”
“公主?”
她闻声猛然抬头,却又很快低下头去,可还是被他发现了,她的眼底藏着热泪。
听觉突然变得敏感,他似乎可以听见微风中夹杂着的雪花划过的声音,沈淮之不知所措地揣手,紧咬下唇愣愣地盯着她发呆,反复在心底琢磨自己方才说过的话。
“你多想了,我不认识这王成峰,若说认识,不过是送酒到我府上时被我府上的小厮所识得。”
她眉眼弯弯,恍然那瞬间的阴霾不曾存在。
见沈淮之依旧发愣,她又道:“方才你可闻到血的味道?”
“什么?”他歪着头看她,拽着缰绳的手微微往左侧方后扯,略有调头之意。
“往前走,别回头。”她笑颜如花道,“沈大人不是一向最擅长伪装?”
话中有话。
沈淮之骑着马继续与她并行前行,他酝酿良久,三番五次想要打听她方才遇到谢正羽之事,眼看已经可以清楚地瞧见大理寺的大门,他还是没能开口。
“大人!”
黑暗之中冲出几个黑影,马儿受惊,差点没将他甩下去。
他镇定地在马背上挺直身子,皱眉打量着眼前的男人:“你怎么又来了?”
“邓山河找到了没?”张海提着衣摆拉扯着身边的家丁循着大理寺的队伍观望,没能找到他所想之人,更是不甘,只觉得大理寺怠慢,哼唧唧地在一旁瞪眼吐气。
“果然,定是他把我儿拐走了,没良心啊!没良心啊!”
“他何故拐走你儿,说话可要有凭有据。”
沈淮之耷拉着嘴角,眼眸中的柔和隐隐透露出一丝急躁,以至于嗓音比寻常大了不少。
“定是我训斥了他,他因此怨恨想要报复我,便拐了我儿!”
“这些不过是你的臆想,办案总得讲究证据,你三番五次来此闹腾,我们如何专心寻找你儿?”
张海吃了瘪,虽有不悦却没有反驳,此话也不是没有道理。
见他不语,沈淮之长叹口气,安抚着放缓声音:“你丢了孩儿的事情我们也可以理解,只是你若是再变本加厉地四处闹事,为了解决这些还得抽出人手,岂不是误了时辰和功夫?”
张海终于放下执念打道回府。
“曾青,今夜在兴义烧坊附近巡查的捕快多派些,不过名义上还是加大京城的巡逻,明天一早在兴义烧坊附近放出抓捕邓山河一事。”
“大人这是何意?既然怀疑兴义烧坊,何不直接派人搜捕?岂不小题大做。”
“那王成峰非等闲之辈,他结识官僚,大放厥词,定是有十足的把握对抗我们,若是强攻找不到线索,反倒容易被倒打一把,有口难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