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你……”百里红绡望着千秋雪,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为何在师姐心中,她就是这般形象。即便没有从前的情事,凭她们自幼一同长大,师姐也不愿信她吗?
百里红绡甚至要怀疑,她的师姐是不是什么都记得,只是故意说这些话好让她死心。如若不然,怎会一开口便这么伤人。
“好师姐,我宁可自己不要这条命,也不忍你有事,你怎会觉得我要与你同归于尽呢?”
依旧是轻佻的语气,说的确实心里话。
只是这话落在千秋雪耳朵里,却不像实话。
毕竟所有人都瞧着,是百里红绡迫不及待地要与千秋雪比试,只为了那洛神令。
趁着百里红绡愣神的片刻,千秋雪一把将她推开,道:“莫要再胡闹了,明日还要赶路,早些休息。”
千秋雪并未下床,也没有赶百里红绡下床,似是默许了今晚二人要同塌而眠。
只是千秋雪还穿着衣裳,怎能睡得安稳。
“好师姐,你休息的时候不需要更衣吗?”百里红绡似乎真的担心她的师姐休息不好,她说完,竟抬手想替千秋雪褪去衣衫。
千秋雪早有防备,二人虽躺在一张床上,却似在比试武艺一般。一个动手动脚,另一个满是防备。
几招之后,千秋雪便有些不敌。
百里红绡正欲讨些好处,听着师姐的心跳,她唯恐师姐旧伤发作,忙讨饶道:“好师姐,我知道错了,你莫要打我了。”
小的时候,每次百里红绡一认错,千秋雪便会放过她。这次也不例外,她一开口,千秋雪当真收了力道。
两人躺在一张床上,千秋雪和衣而睡,只道是习惯了如此。
唯有百里红绡只道,她从前才没有这样讨厌的习惯。
千秋雪一抬手,一枚铜钱击灭了蜡烛,唯有窗户透进来的一点月光能够照亮。
“睡吧。”千秋雪说完,身子往床边挪了挪。再有半寸,便会掉下去。
这床足够宽敞,她们隔着这样远的距离,中间再躺一个人都绰绰有余。
百里红绡想靠近,又怕把人挤到床下。
“好师姐,不如你睡里头,我睡外头。”
千秋雪明明还未睡着,却也不开口说话。仅有的一条被子,千秋雪将大半分给了百里红绡,她只要一角。
她睡在外头,若有危险,也能及时拔剑护着阿绡。
她若睡里头,那阿绡便是最大的危险。要是被阿绡逼到了墙角,那真是逃无可逃。
百里红绡侧着身子,望着千秋雪的侧脸。
清瘦、冷漠、纤尘不染。
她想要伸手触碰,又怕惹急了千秋雪,又会挨上一顿。
她舍不得打千秋雪,不见得千秋雪就真的不会打她。
若是师姐因为打她,损了内力,旧伤加重,可就不值得了。
百里红绡一边摆弄着荞麦枕,一边偷偷摩挲着方才千秋雪咬过的地方。
浅浅的牙印大约明日一早便会消退,再过几日便半点痕迹都没有了。
千秋雪的呼吸逐渐均匀,似是睡着了。
原本与这行事乖张的师妹躺在一起,千秋雪该有所防备才是。
可她也不知为何,身边多了个人,她睡得反而安稳。
百里红绡默不作声地往千秋雪身边挪了挪,见千秋雪没有动静,她小心翼翼地将被子盖在了千秋雪身上。
如此,千秋雪似乎还是没有醒来。
百里红绡的胆子又大了些,这似是一个好机会。
她依偎在千秋雪身旁,将人抱住,才安心合上眼睛睡下。
梦中,她的好师姐回抱住了自己,两人如往常一般缱绻。
千秋雪难得一觉睡到天亮,从前的时候,她总在四更天时被那旧伤疼醒。
这一夜,直到外头的太阳透过窗户纸照到她的脸上,温热的感觉提醒着她这里不是洛神宫。
千秋雪张开眼睛,见百里红绡不知何时钻到了她的怀里,那毛茸茸的脑袋正抵在她的肩上。
察觉到她醒来,百里红绡仰着脸,笑吟吟道:“好师姐,你昨夜睡得可还好?有没有梦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