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启州脑子里轰地一响。这是李兰情的声音。
一双冰冷的手掐住他的脖子,“你还我的人生,还我的命来。”
“是我对不起你、求你了,求你停下来!”
一连几个夜晚都是如此,别人看不见他却能看得见黑影“李兰情”缠在自己身边。
这是一只鬼,货真价实的鬼,得出结论的赵启州冷汗从下颌滴落。
可李兰情不是在监狱外吗?不是个活人吗?缠着自己的鬼魂又是谁?
“你真是李兰情?”赵启州在夜里试探地问,不为什么,因为他忽然想到兰情说过一句细思恐极的话——李兰情已经走了,他的道歉她听不到的。
赵启州有直觉,他再不对这团黑影道歉就没有时机了,“对不起。”
墨色般蔓延的黑影止住了。
“我说什么你也不会原谅我,但我还是要说,我想尽我所能补偿你是真的,要是有来一世,不会再让你像上辈子一样生儿育女。”
那时,他不想管婆媳矛盾,认为媳妇就该无条件服从婆婆,现在他是真的后悔了。要不是他的处理,或许前世会不一样,一切不会发生,他也不会蹲大牢。
这天夜里过后,赵启州再也没见到过黑影,不久传出赵母的噩耗,赵母和傅书雅争家产失败,一气之下中风离世。
【男主气运值-5%,支付宝到账成功。】
兰情对新到账的气运不明所以,次日醒来听到了赵家的闲话。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家丑,一点腌臜消息便会传遍亲戚群,兰情身为远了又远的前未婚妻都能听个七八分。
赵家人说赵母死了,赵启州在牢里也疯了,说自己见了鬼,他母亲去世是鬼干的。
居然说是鬼干的,看来是真疯糊涂了,也难怪,当初多青云乘风的大老总,一下子从天上掉到谷底,可怜见的。
赵启州再过几年就服刑成功回家,但那时候的赵启州已经构不成威胁了,他声名尽毁,身无分文,余生如炼狱。
以后将会是个日新月异的时代,深城会和国际彻底接轨,在信息、科技的牵引下,随着通电的网线高速发展,而狱中与社会脱节的赵启州会被时代所淘汰、抛弃。
等待他的将会是一个荒芜的世界。
“你说说赵家的孩子,怎么就成这样了呢,当初咱村里最看好的就是他,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另一人打趣,“可不,去年我还说让我儿子多学学他呢。”
前一年还是别人的孩子、全村希望,如今众人避之如瘟神,甚至逐渐沦为祛魅自嘲的笑料。
时代在抛弃赵启州,第一步已初见端倪。
时代瞬息万变,对门隔街的服装店也挂上了转让的招牌。
“店长,隔壁关了!”店员在橱窗旁朝兰情招手,“太好了,咱又少个竞争对手。”
傅书雅本来就是开个店玩玩当消遣,三分钟热度过了,也没什么好停留的。
兰情看见一堆大封箱堆在对门店外,傅书雅正指挥着搬东西的员工搬上货车。
傅书雅没和她多言,只说自己不是做生意的料,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而且她要再婚了,要步入新的一段关系,懒得管服装店时好时坏的生意。
旁边听八卦的店员惊讶:“这么快?”
才离婚几天,傅书雅又要结婚了,不缓缓么?
“我想过了,我实在懒得去工作,太折腾人。离婚分的钱也到手了,找个踏实的男人比什么都靠谱。”
兰情按惯例说了句祝幸福。
事业与家庭如人饮水,傅书雅当然可以倾向婚姻,这是她的权力,无人有权干涉。
只不过,每个选择有每个选择的“命运馈赠”,一如向上有向上的危险,向下有向下的代价,明码标价,早晚将至,自己做好承担的心理建设就行。
傅书雅上了货车副驾驶,车身咔咔几声响,渐开渐远。
在店前台的李小珍新奇地凑到跟前,“妈妈,那位姐姐不是有丈夫吗?”
妈妈还去监狱看过他呢。
“她已经离婚了。”兰情摸着她的小西瓜头。
李小珍努努嘴,一脸不解,“可、可姐姐还跟我说过女孩子不要太早结婚呢。”
大人真是奇怪,喜欢教她们一些自己也不遵守的道理。
李小珍小手拉拉兰情衣角,兰情低下头,见到她缺颗乳牙的笑,“妈妈,我以后就不嫁人,我想和你一样。”
“那你长大想玩什么?”
“和妈妈一样!”她像一只勾起玩心的山猫,“我要先考上大学,然后再去挣学费,然后再这样、再那样……”
她滔滔不绝地开着话匣子。
兰情刚想笑,忽而眉眼严肃——一团黑影正匍匐在李小珍身后,而女孩陶醉在自己的畅想中无知无觉。
那团黑影幻化出一只温柔的手,短暂地停在了女孩脑袋上空。
夜幕降临,兰情要上床入睡,黑影才化出真正的模样。
【注意:原主意识意外泄露,系统正在修复中,请宿主不要惊慌。】
约莫懂了。兰情开口:“你是李兰情?”
虚幻的黑影仿若置身梦中,傀儡般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