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情在他眼前晃了晃奶茶杯,贺桓紧了紧喉咙,抑制住口渴,“我才不需要。”
“不是请你喝的。”
“还不是请我喝的?”贺桓讶异,他不干了,“凭什么?给你累死累活连口水都讨不到!”
兰情摇摇奶茶杯,冰块晃动声沙沙响,“是请你帮忙处理掉。”
贺桓骂骂咧咧地来又骂骂咧咧地走,顺便带走了空奶茶杯。
“他就是另一个大功臣。”兰情指指正在偷摸掏出手机扫着奶茶杯订餐码的贺桓。
苏柔望着浑身上下看不出哪有功臣待遇的男生:“他……没有礼物吗?”
“有啊,”只是礼物的形式不同,“因为有功,所以就能者多劳啦。”
兰情撕开贺桓送达的快递,“人人有份,你也有。”
一股新书味扑面而来,她吹散高年级教材上的浮粉,对苏柔道:“来教我。”
“这是高年级的拉丁文,你要不要再打些基础后学?”
“就在这里教。”兰情拒绝了提议,原主的大脑适合学语言,既然如此就精攻长处,先提擅长的科目分数总比死磕不擅长的领域短效快。
窗外的黄花风铃木花开如屏,雨瓢泼一打,被跑跑跳跳的学生无意踩碎,碾成满地月色,自习室却僻静如常,兰情学到九点关门,图书馆外又下起雨。
兰情撑起伞,和苏柔一起步行回山腰间的宿舍。
“你的伞呢?”
“丢了。”
谎言。兰情不用观察对方的脸,期期艾艾的语气已经出卖了她。
苏柔的伞被“好心”的同学藏起来了,可没有证据是谁藏的,就找不出下落,问他们也咬死不认。
虽然赛贝斯学院里已经没有人再明面上欺负苏柔,但大家仍然把对兰情的气发泄到了她身上。
“伞是在教室丢的,你问过同学了吗?”兰情问。
苏柔叹口气,“大家都说不知道,正好那天监控还坏了。”
就是趁着监控坏了才有机会下手啊。
赛贝斯的学生还真是爱明哲保身,兰情想。不敢直接跟她硬碰硬,就对苏柔做些无关痛痒的恶。
直截了当爆发冲突受到管辖后,小团体的每个成员都选择了隐晦的报复,可往往暗戳戳的恶意是最让被对待者难受煎熬的。
“明天我们去要回来。”兰情刚说完,学院的山墙下一阵嘈杂穿透了雨幕。
已经九点了还有人吗?
似乎是有人在辱骂,一边辱骂一边笑着。一具身影蜷缩在角落里,又是一个被当玩具的“沙包”在供学生们出气。
苏柔念出了那个人的名字。
兰情停住脚步,“你认识他?”
“申请贫困补助时认识的,他是比我早入学的公费生。”
“那个人好眼熟。”仔细一看不是油王长子吗?
手里拿着的似乎是一把伞。
苏柔微微吸气,兰情瞬间明白怎么回事。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油王长子:“谁在说话!”
雨声掩盖了脚步,兰情走过去拍拍他的肩,他回过头看清来人后像只炸毛的猫,眼中,玩得兴起的光还没及时消退。
“你想做什么!我已经不打扰苏柔了也不跟着巡姐了!”
“是嘛,你还挺老实的。”兰情带着神秘的微笑,“那说说你手里的伞是哪来的吧?苏柔,你是不是丢了把一样的?”
“这把伞是我的。”油王长子理直气壮。
顷刻间他的视线转了个圈,接着伴随而来的是脸边火辣辣的烧灼感,倒在雨中的那一刻才意识到自己被兰情扇了。
粉色碎花的雨伞从他手心掉在雨中,兰情捡起来交到了苏柔手中。
翌日,她找上巡姐。
“我警告过的事,你没做到。”
巡姐一颤,干巴巴硬气着,“你只警告了我一个人,我是解散了我手底下的人没错,至于他们脱离我后自己去玩‘玩具’我也管不到啊。”
“你管不到?”
“赛贝斯就是这样的规则,能怪谁呢?”
赛贝斯建校以来吸纳的学生几乎都家境不俗,比起同龄的学生更早认清并运用了社会的规则,虽然校规写着平等博爱,但校规也只是文字。
兰情听不惯她说规则二字,“我查过赛贝斯的校史和社区风气,很多规矩都是这十年才有的。”
比如拿家境不好的学生当玩具不用受罚,比如每次派对都用苏柔那类学生作“开胃菜”捉弄。
“你敢说背后不是你们推波助澜?”
起先,巡姐还一脸迷蒙,而后想通了什么,露出讥讽的笑意,“我以为你们是在玩什么正义cosplay呢,没想到你是真的不清楚啊?”
“你什么意思?”
“真是什么好话都被你们贺家人说尽了,”巡姐啐了一声,“设立这些玩法规则的领头人就是你哥哥贺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