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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刻,A市一处会员制顶级私人会所的某个svip包厢内。
舞台中央摆放着一架钢琴,身穿燕尾服的表演人员正神情投入地演奏古典音乐,舒缓的琴声中,五名身穿新中式裙装的年轻女孩在台上翩然起舞。
舞台旁的超大环形卡座稀稀疏疏地坐了七八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散发出莹莹光辉的白玉石桌面上已然摆上数十瓶价值高昂的酒,而占据卡座C位的赫然是闻铮。
他单手解开西服最下面一颗纽扣,冷漠扫视一圈,脸色不虞地看向身旁的男人:“到底有什么事需要在这里说?”
“那当然是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回话的男人穿着一套深灰色的西装,极富质感的面料在灯光下泛着细腻光泽,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银边眼镜,英俊的脸上挂着惑人的浅笑。
闻铮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眉心几不可查地皱了下,语气淡漠道:“你最好是。”
注意到闻铮的动作,霍文彬唇边的笑容加深,略微提高了一些音量,打趣道:“我们闻总刚来就着急走,不会是因为怕回家晚了被嫂子教训吧?”
有个费尽心机才获得参加这种聚会资格,急于跟闻铮拉进关系的愣头青立马谄媚附和道:“哈哈巧了!原来闻总也是妻管严啊,这我可太有经验了,我家里那个母老——”
“嗒。”
酒杯被不轻不重地放在桌面,在这包厢里,明明算不上太大的动静,却莫名让人心惊。
闻铮如同一位君王,施舍般朝卡座另一端睨去一眼,语调平平道:“再说一遍。”
此话一出,包厢里瞬间落针可闻,从卡座中央散发出的无形威压让每个人都下意识噤了声。
许子期懵了,脑门上瞬间冒出一层薄汗:“我、我……”他急得语无伦次,不住回想自己到底哪里说错了话。
霍总是闻总发小,肯定是最了解闻总的,既然他都这样说了,没道理他附和一句就错了啊!
旁边的精英们朝一脸茫然的许子期投去同情且怜悯的目光,并默默挪开了几步。
谁不知道闻总自律到近乎变态,几乎把公司当成家,是一心扑在事业上,从不被感情影响半分的精英总裁?
霍文彬敢开玩笑,是因为他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你一个还企图向闻铮寻求帮忙的初创公司老板,哪里来的胆子触碰对方的逆鳞?
许子期下意识向先前主动跟他攀谈的几位权贵求助,可对方集体避开了他的眼神,视而不见。
他心中大骇,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一个箭步冲上去直接跪在了闻铮的脚边,惊惶地道歉:“对不起闻总,是我酒后失言!是我酒后失言!”
闻铮迅速收回了自己的腿,仿佛多看对方一秒都觉得脏:“霍文彬,你现在真是不挑。”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带过来。
霍文彬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含笑解释:“误会呀阿铮,今晚之前我都不认识他。”一点没有管许子期死活的意思。
坐在闻铮右手边的付航轻轻皱眉,转头朝门边打了个手势,立马有两个身穿黑衣黑裤的保镖上前,训练有素地将瘫软在地的许子期扶走了。
舞台上的表演早就停了,许子期被拖走后,包厢里陷入了诡异的静谧中,霍文彬仿若未觉,举杯笑道:“刚刚我是开玩笑的,在我们闻总这里,事业永远大于一切,感情不过是锦上添花的东西,又怎么可能惧内?”
卡座上心有余悸的众人纷纷应声。
“坚决不能让私人感情影响到事业。”
“怪不得闻总能在接受家族企业短短四年后就让企业一跃进入世界前500强!”
“是啊,我们都要向闻总学习!无论何时都要把事业放在第一位。”
闻铮不置可否,垂下薄薄的眼皮,浅浅地缀了口红酒。
表演继续。
除了卡座上少了一个人外,包厢里面仿佛无事发生。
“阿铮,你先坐会儿,我去趟洗手间。”霍文彬风度翩翩地起身。
今晚的局里,有好几位初创公司老板都是跟闻铮一个大学毕业的,借着校友名头,他们端起酒杯过去跟闻铮搭话。
闻铮漫不经心地应付着,再一次抬腕看了眼时间,复古蓝色表盘上,赫然显示时间已经来到晚上八点。
他抬手做了个暂停的手势,正要开口时,包厢的门却在这时打开了,可回来的不是霍文彬,而是一名身穿米白色羊绒大衣,气质优雅、长相出众的青年。
青年的目光在包厢里转了一圈,最终稳稳落在了卡座中央。
包厢里有人发出压抑过后的惊呼声——
“是我眼花了吗?这好像是沈言溪啊!”
“听说他现在在C国小有名气,一场小提琴演出就能收入上百万。”
“啊,他这是打算回国发展了?”
“也有可能是为爱回国,据我所知,沈言溪是闻总在大学期间的初恋啊。”
“卧槽,还有这种八卦!”
“嘘!不想死你就赶紧闭嘴吧。”
闻铮似有所感地转头,与沈言溪的目光遥遥相撞。
后者喉结滚动,下意识往前走了两步,又停住,近乡情怯般,终于叫出了那个他在心里默念了无数遍的称呼:“……闻哥。”细听嗓音还有点轻颤。
闻铮动作微僵,目光有些失神,仿佛陷入了一场久远的回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