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传,那幅《梯田》被余衾的家人以高价卖给了某位知名富商,之后,就没了消息,没想到时隔数年,竟再次出现在A市的拍卖名册上。
宋初墨自小学习绘画,没少临摹和学习余衾的绘画技巧和手法,可以说,余衾算是他素未谋面的老师。
宋初墨和高乐坐在拍卖场内的时候,他都还有些没回过来神。
“墨墨,你说,咱们最多能出价600万,有希望拍到余老师的《梯田》吗?”高乐趴在宋初墨耳边悄悄问。
“不太可能。”宋初墨摇了摇头,尽管他非常希望能拍到《梯田》,可他心里很清楚,以余老师现在在油画界的影响力,再加上《梯田》又是余老师的遗作,只怕成交价会达千万。
这一猜测在《梯田》压轴出场时几乎毫无悬念了。
当画作出现在高清的巨幅电子显示屏上时,整个拍卖会场都静了下来。
只见在弥漫开的乳白色晨雾中,翡翠色梯田层叠攀升。近景处,赤脚的老农挽起的裤脚上沾着泥浆,褪色的浅蓝色衣衫上打着好几个补丁,棕色的牛走在前面,农夫躬身扶犁,正在劳作,田中的水荡出了层层涟漪。
“……著名画家余衾大师的遗作《梯田》起拍价450万,竞拍阶梯50万,现在开拍——”
拍卖师微笑着目视全场:“450万,有没有人应价??”
“好的,前排16号先生出价500万!
宋初墨在砰砰的心跳声中举起了竞拍牌。
“550万,后排36号先生!”
“前排19号女士出价600万!还有更高的吗?”
“650万……700万,中间这位女士加价到750万!”
“……”
现场竞拍价格涨得比宋初墨预想中还要快很多,几乎顷刻间就来到了1000万。
“1000万!电话委托席跟进!”
拍卖师的语速明显变快,现场气氛变得紧张起来:“1000万第一次,1000万……21号先生出价1200万!”
“1300万!网络竞标号A2出价!”
“……”
会场二楼某个SVIP包厢内,赵助弯腰在一身蓝色西装的闻铮耳畔轻声说了几句话。
闻铮喝茶的动作微顿,唇角微微挑起:“他竞拍了几次?”
“一次,550万。”
“知道了。”闻铮放下茶杯,深邃的目光穿过单面可见的玻璃墙,定定地落在某处。
而《梯田》的竞拍价格已经来到了惊人的1600万。
高乐垂头丧气地说:“墨墨,我们倾家荡产也凑不到这么多钱啊。”
“没关系。”宋初墨笑了一下,“它的确值这个价。”
“……1600万第一次……1600万第二次……”
竞价到这里,溢价比例已经很高了,大家不禁敛声屏气,都以为即将见证《梯田》的成交时刻,哪知拍卖师眼睛一亮,忽的扬声道:“现场新买家加入!1800万!”
全场哗然。
“还有更高出价吗?”
拍卖师举手示意后排举牌的人:“86号先生出价1800万,1800万第一次……第二次……最后一次——成交!”
在全场热烈的掌声中,拍卖师高声宣布:“《梯田》以1800万元成交!恭喜68号买家!感谢您的支持!?”
……
下午六点半,宋初墨回了悦澜湾。
尽管他心里很清楚自己那点存款根本不够拍下余老师的遗作,可亲眼看着《梯田》被人高价拍走,他心中还是觉得很遗憾,以至于吃晚饭的时候频频走神,竟连晚饭什么时候吃完,何姨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
直到桌对面的闻铮绕过来,不由分说地把他打横抱起,他才猛地惊醒,不明所以地问道:“闻先生,你做什么?”
闻铮垂眸扫了他一眼,意味不明地说:“当然是做成年人应该做的事情。”
宋初墨心头一紧,瞬间明白过来,他咬住唇,忍着反抗的冲动,任由男人抱着他往里走去。
两个月的时间已经过半,宋初墨不断告诉自己,只要再忍一个月就好了……
但出乎意料的是,闻铮抱着他去了画室,要知道,结婚之后男人主动去画室的次数两只手都数得过来。
宋初墨心中疑惑,便问出了口:“为什么来画室?”
闻铮把他平稳放下,不答反问:“为什么下午回来后看起来闷闷不乐?”
宋初墨沉默几秒:“可能中午没休息好吧。”
“初墨,你是我的妻子,我希望你遇到事情能够主动跟我说,而不是什么都瞒着我。”在微弱的光线中,闻铮一把抓住宋初墨摸索着要去开灯的手,稍稍用力,就把人带进了怀中。
宋初墨被迫听着闻铮强而有力的心跳声,片刻后,他闭上眼睛,不想再做无谓的争辩。
闻铮无声地叹了口气:“我现在才知道,你性子这么倔。”
宋初墨睁眼:“我性子的确倔,闻先生要是受不了的话,就尽快放我走吧。”
“休想。”闻铮收紧手臂,在昏暗的环境中低头吻了吻宋初墨的额头,“我就喜欢有挑战性的事物。”
宋初墨皱眉,正想再说点什么,冷不防室内倏然亮起了一束光,他下意识循着光源的方向看去,等他看清面前的场景时,整个人都愣在了闻铮的怀里——
画室里不知何时多出个定制的玻璃展柜,那幅他下午才在拍卖会的电子屏幕上看到过的《梯田》,已经用卷轴装裱好,此刻正安安静静地躺在展柜中央,在展柜灯光局部照明下,远比在拍卖会场看到的资料震撼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