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因为我小时候，算是很小的时候吧，不知道是我的家人还是我的亲戚，叫我看完一本书才能出房间玩，”

“原来他们是在做那种事，可是这样的次数多了，我就养成习惯了，到后来，我每次看书从头看到尾的时候，脑海里，”

他顿了一下，闭上眼睛说：“就都是那种事了。”

八人都被朗语的话带到了某种画面里去，朗语真诚又难堪，没有人露出调侃他的表情。

他红着面颊回到座位，女仆笑着递他一张营救牌。

观察室里，楚湛评价：“这个秘密还挺有意思。”

芙舟不忍心去看朗语红透的面颊，低声道：“非得把人逼到这种程度吗？你不是说没有惩罚吗？”

“你心疼啊？”楚湛瞧过去，芙舟低着头，似乎不再去看那戏台了。

“那第一天就没有人死亡。”女仆“啊”了声补充道：“第二天开始前我得说一下。”

“你们说的秘密呢，要非常隐秘，不要再说大家都知道的了，还有，一个人收到了几张死牌，那么救他的那个人就要说出相应个数的秘密，我应该说清楚了吧？”

没有人应声，女仆便望向九人中看似最沉稳的陈修，后者点了头。

“那么开始吧。”女仆期待道。

芙舟真的看不下去听不下去了，他低着头，双手把两只耳朵捂住了。

“怎么了？”楚湛问。

“我不舒服。”芙舟转向他，“能出去透透气吗？”

“怎么个不舒服法？”楚湛不信他，锐利的眼睛扫视他。

“刚才被你灌了好几口酒，肚子不舒服，头也不舒服。”芙舟说的算是事实，不管是不是因为被灌了酒，确实头有点不舒服。

“我陪你。”

“那你叫停他们的游戏吧。”芙舟说。

恰好这时轮到李光明对着镜子说秘密，他说：“其实在孤儿院里的时候，我还偷过几个女生的背心。”

芙舟站了起来，为自己的朋友打抱不平：“你觉得这样很有意思吗？”

“确实有点没意思。”楚湛勾了唇角，“那我们回房间吧？”

“恶人。”芙舟转身就走，楚湛没急着跟上他，而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这“宿楼之夜”的游戏还在九人间继续，但对于跑了出来的芙舟，却是终于结束了。

他不愿意楚湛这样的恶人拿他们的秘密当笑话看，觉得他们就像是一条条鱼被绑在了粘板上，然后由自己剖开了自己的肚子。

楚湛真是个恶人，芙舟看不起他。

楚湛确实只是为了看乐子而已，但也仅仅如此了。

毕竟一开始芙舟跟九人是一块的，而现在芙舟陪在了他身边。

他想通过这样的形式让芙舟知道，芙舟已经跟那九人脱离了关系，现在要跟他在一起。

“宿楼之夜”这个游戏，也是不会有惩罚的。

芙舟发现自己走到哪儿，就被一个黑衣男仆跟到哪儿，这绝对是楚湛派来的。

芙舟真想去到一个不会被找到的地方，他想到了迷宫。

初到楚宅时，就看见过那片做成迷宫的灌木丛，他凭借模糊的记忆寻去，那个男仆一直跟在他身后。

万一男仆跟楚湛都知道迷宫的路线怎么办？

不过走到了院子里的芙舟也无处可去，无论是主楼还是宿楼，他都不想踏入，所以还是去那迷宫吧。

脚下是一块长长的木板路，沿边的枫树在夜风里晃悠，看不见叶子飘下来，可能是夜深的缘故，前方起了雾一样，不能望得很远。

可是木板路上却落满了橙黄色的枫叶，好像一条破烂的彩霞，芙舟有种惘若隔世的感觉。

不自觉放慢了脚步，走着走着，听见身后有一个人在跟他。

他回头，以为是那黑衣男仆，结果是楚湛。

脑海里事先储备了会看见的男仆身影，突然见到楚湛，叫他的眼睛因为害怕还是什么，亮了一个度。

奇怪的是，楚湛一出现，冷风就来了，刮得眼尾生疼，隆冬将至了。

枫树的叶子作响，窃窃私语或是一种对芙舟的嘲笑。

“等我么？”楚湛是双手插兜，朝他走来，黑衬衫的袖子被吹，透出胳膊上的肌肉形状。

芙舟后退，想马上跑到那迷宫里去躲避，因为楚湛肯定是来抓他上床的。

“我很喜欢这儿。”楚湛看向了路边的迷雾，黑眼睛竟泛出点儿幽蓝色。

“你也喜欢吗？”楚湛再看向了他。

芙舟不做理睬，楚湛到了他面前，理好他被吹了好几遍的衣领。

语气像在做梦一样：“每回晚上到这儿来，都让我生出一种看到自己人生终点的感觉，是荒凉，是寂寞。”

“但现在不同了，我想我人生的终点是你的肩膀。”楚湛笃定道，“如果我先死去，就留足够的钱给你，如果你跟别人好了，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跑题了。”楚湛笑一笑，眼中的流光好像要倾泻到芙舟身上，“反正，我要死就靠在你的肩膀上死。”

芙舟悄无声息，垂下的眼珠里印着杂乱的枫叶景。

楚湛牵了他的手领他往回走，“现在还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少来这儿吧。”

芙舟真正反应过来，是听见他期待的那句：“拆礼物！”

征战归来的少年般笑得肆意，芙舟在他的笑里大声喊道：“绝不可能！”

“走。”他带笑拽着芙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