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两人如若无人一般讨论的福泽心累地扶额,“你说的是真的吗,少年?”
“我还以为你知道呢,福泽大叔。”乱步丝毫不见外地将纸棍戳在福泽的羽织上。
“我不知道。”福泽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江户川乱步的才能,居然只是一个照面就能发现管家的不对劲。
现在回想起来,管家在聘用他时确实面色不虞,他当时还以为管家只是和他一样脸臭而已。
“大人怎么可能不知道。”乱步想也不想一口否定,“大叔肯定在骗我。”
“我确实不知道。”
眼看福泽的表情越发不善,三月七忙挡在两人中间,打着哈哈:“那什么,宴会快开始了,我们还是专注现场的情况吧。”
“没什么好看的,这里不会出事的。”乱步不喜欢无所事事的呆在原地,说完就要离开大厅。
作为朋友,三月七自然是无条件信任乱步的选择,忙跟着乱步离开,“等等我呀,乱步。”
此时的管家仍在大厅内招待往来的宾客,如果乱步所说属实,那作为保镖的福泽更应该在这里盯紧此人。
反正庄园也不大,在那位少女的陪同下,那两个人总不可能迷路了。
于是福泽目送两人离开的背影,如大理石般伫立在原地。
“这里是哪里呀,乱步。我记得这座庄园没有这么大吧?”
所谓一语成谶,就是指现在这种场面。
“不知道。”乱步有些气闷,自从来到横滨,就没有发生过好事。
这里发生的一切都在冲击着乱步的世界观。
福泽大叔是好人,他确实没有欺骗自己。
大人确实没有看出连乱步这个小孩子都能看到的事实。
三月七也是好人,但她连乱步都不如。
明明是大人,却需要依靠乱步的力量才能将侦探社开下去。
可是爸爸妈妈比自己要聪明,他们说的话肯定是对的。
但爸爸妈妈说的话和大人们说的话完全不一样,到底要听谁的呢?
“乱步,你看起来不太开心。是有什么烦恼吗?”三月七看着乱步像个无头苍蝇似的打转了好一会儿,等他终于停下来后,忙走上前询问。
“我不明白。”乱步低着头,声音也闷闷的,“我可以信任你吗,三月?”
虽然三月七不知道乱步在纠结什么,但平时神经大条的少女对他人的情绪相当敏感,“当然可以,三月七永远是你最坚强的后盾!”
“爸爸妈妈说,我还小,应当尊重大人,无论我知道了什么,大人们也都知道。但我来到横滨,将大家都知道的事情说出来后,换来只有责骂。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三月七也不明白,在她所受到的短暂的教育里,没有遇到如此复杂的情况。
但聪明又勇敢的三月七灵机一动,不知从何处掏出来一块似冰块又似水晶的东西,像碰着珍宝一般像乱步介绍到:“这是‘六相冰’,是我的传家之宝。这块宝石有一个秘密,寻常人等我可不告诉他。看在你是本姑娘认可的朋友的份上,今天我大发慈悲地告诉你。”
江户川乱步确实没看出这块“六相冰”的来历,不由得双眼发光,期待地看向三月七。
三月七对这种眼神很是受用,虽然压低了声音,但语气中还是难掩骄傲,“这可是被【开拓】星神祝福过的宝物,无论你遇到什么问题,都可以询问它获得答案。”
“真的吗?”乱步将信将疑的接过少女手中的“宝物”,问出了心底最想要知道答案的那个问题:
“为什么大人会这样?为什么世人会这样?”*
但“六相冰”静悄悄的,没有一句回应。
“它不会开口说话啦,你得这么做才能知道它到底回答了你什么。”三月七将“六相冰”置于乱步眼前,“当你透过它看向世界时,就能知道答案了。”
没人知道小侦探看到了什么,我也不知道。
因为那只是我仿照万花筒的原理做出来的一个小玩具而已,只是外观参考了一下【六相冰】的设计。
每个人都能透过那个窗口看见不一样的世界,就仿佛整个世界不过是一台虚拟的马戏,只有观众才是真正的主角。
就像小侦探一样,看穿了舞台伶人借着黑幕上演的滑稽把戏,将拙劣的表演戳穿后反要被指责为什么把灯打开。
唉,要是每一位戏子都像我一样敬业就好了。
可惜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