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田在一楼转完一圈后,在一个靠墙的木柜前停下。“一楼现在有三个炸弹,而你在二楼,对吗?”他面向木柜说道,“从炸弹安装的位置来看,一旦你引爆它们,整座大楼都会坍塌,你自己也难逃一死。”
“我是抱着生死的决心与你们对弈的。”女人倾起上身,凑近了电脑,“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们,六个炸弹是两两相连的,这里的爆炸,外面的也会爆炸。你们大可以上楼找我,但你们踏上楼梯的瞬间,我会立刻引爆炸弹。或者你们可以试着拆弹,但不巧,我把另外三个炸弹的引爆器连接在这三个的中止器上了——”
“如果拆除了这里的炸弹,外面的也会爆炸。”松田接道。
“不愧是爆处组的王牌。”女人轻快地合掌。
“你认识我?”
“您似乎对自己的知名度没什么认知嘛。”
“你费尽心思,把我们逼近了两难的境地,但越是这样,越暴露了你对警方的行动有所渴求。”松田的用词咄咄逼人,语气却不慌不忙,几乎算得上随性,“说吧,你希望我们帮你什么?”
“别说得那么轻易!”女人恼怒地扯开嗓子。声音似乎传到了楼下,绿川看见屏幕上的伊达航指了指天花板。
“不是你们帮我,而是我帮你们提高破案率。”平静下来后,女人嘲讽地笑了笑,“一楼的三个炸弹上分别贴着三条有关过去一桩案件的提示,警官们,你们需要向我解答案件的真相,并且只有一次机会。现在是下午4:20,还剩40分钟,做不到或者答错的话——就一起死吧。”
说罢,女人停下了电脑的收音。
视频里,伊达航与松田的对话还在继续:
“你已经找到炸弹的位置了吗,松田?”
“六个炸弹的构造相同,都配有监听器与扬声器,他一讲话就暴露了它们的位置。啊,班长,有个炸弹大概在楼梯后的杂物堆里埋着,麻烦你去看看。”
“好,我这边的炸弹上贴着一个日元符号。”
“我这边一个贴着数字18,一个用胶带粘了一枚数值5000的塑料筹码。”
“18年前、赌博、钱……我们需要更多情报,得打给佐藤。”
后面的内容,绿川没再听了。他悄无声息地挤进门缝,将枪口抵在了女人的后脑上,然后将操作用的电脑与女人口袋里的手机拨到一边,防止对方引爆炸弹。
手枪上膛,发出轻微的咔哒声。
“别动。”
啊,能说出话了。绿川心道,所以最治愈我的其实是爆炸犯?
“你是谁?”女人问。
迅速康复的病情让绿川心情好了一些,自娱自乐地答道:“警察。”
女人沉默。“警察只会让人举起手。”
“那好吧,举起手。”
女人继续沉默,但在绿川抵了抵枪口后,她还是照做了。
“果然还是条子最懂条子的作案……不对,办案方式。”绿川感叹,“你说对吧,警官?”
“你到底是谁?”她问。
“我想,是你第一个进入了监控室,在发现监控画面里出现了自己后,就趁同行的警官不注意时删掉了它们。因为担心嫌疑转到自己身上,你又在离开监控室后弄坏门锁,并告诉你的搭档门锁从最开始就是坏的。”
绿川轻柔的声音仿佛在给孩子们讲什么睡前故事。讲完后,他免责声明道:“这是我第一次尝试推理,所有结果都建立在和你搭档的条子是个白痴的基础上,如果有错的话……就错了吧。”
反正他不是很在意。
“他确实不太聪明……警察里多的是他这种货色。”
女人叹了口气,但没有反驳绿川的推理。她的确是先前对伊达航与松田陈述监控调查结果的那名警员。
见绿川不会回答“你是谁”的问题,女人便换了个方向。“你想做什么?”
“我想咨询一下……”绿川斟酌道,“你现在的想法。”
要问他想做什么,绿川自己也不确定。只是在那一瞬间,一股冲动的情绪像蛮牛一样顶在他的心里,催促着他走进门来,寻找一个答案。
女人似乎没有理解,发出疑惑的声音。
绿川整理了一遍思路,重新说道:“楼下那两个条子已经猜到你在复仇了,但既然如此,你为什么又做了警察?为什么不直接杀掉他们?你感到快乐吗?还是兴奋?过去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有太多的问题没能问完,女人却灵光乍现般打断了他:
“你是之前站在伊达警官身边的那个兜帽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