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
项越夹着烟站在公交站牌边上轻咳,火星落在指尖熄灭,他任由烟灰掉了一截又一截。
烟是他在居民楼外面的烟酒铺买的,五块钱一盒。
很难抽,难抽到项越甚至想把整盒烟扔进垃圾桶里。
项越抖了抖烟灰,随手把它灭了。
高霖那小子天天说戒烟难,项越现在觉得其实一点都不难,穷就够了。
刚刚吃过饭又跟外婆唠了一会儿,项越把老人家哄得眉开眼笑,左右无事,他就跟外婆说打算先去出租屋看看,准备点生活用品。
任晓兰知道他没带什么东西,从柜子里收拾出两床羽绒被出来让他带着。
项越想了想,要他背着两张被子走到公交站,再坐半个小时公交车去出租屋,他还是宁愿自己花钱买。
更何况,他并不想拿舅舅他们家的东西。
“真冷。”
项越站在公交站牌边上等了快半个小时了也没等到他要搭的公交车。他搓了搓手,又哈了几口气,终于热乎点了。
手机就剩下30%的电,充电器也没带,省着点用差不多能撑到他回来。
他又等了两分钟公交车才姗姗来迟。
6路公交车,项越心想,我记住你了。
公交车上没什么人,项越投了两个硬币进去,找了个后排的位置坐下。
车上暖气开的很足,味道也很大,金属的锈蚀气味和冬天独有的味道混合在一起,在近乎密闭的空间里格外浓郁。
刚开始还好,坐了一会儿项越感觉有些发闷,他脱掉羽绒服放在腿上,向来不晕车的他也难得有些不舒服。
公交车不停播报着停站信息,他打开一点窗户,一股冷气直扑面门。
玻璃窗外的房屋不断后退,新鲜的空气涌入项越肺部,连带着一股他说不清的味道。
他看着窗外陌生的街道,陌生的楼房,以及看不清的,陌生的未来。
*
公交车摇摇晃晃一路,车上的语音播报终于播到他要下车的地方,项越拉好羽绒服拉链下车,导航显示离目的地还有七百米。
不远,走两步路就到了。
他先给房东打了电话,意外地没人接。
怎么回事?
他们昨天说的很清楚,今天下午来看房。
他又打了一个,还是没人接。
项越的好心情一扫而光。
“草。”
他低低咒骂一声,不会是遇见骗子了吧。
他好不容易找到一间看起来还算干净的房子,价格也公道,说实话他并不想放弃。
把手机揣进兜里,项越听着耳机里导航语音,决定自己先过去看看。
他租的房子在一条不长的巷子里,一侧是五层楼高的居民房,连着一排,另一侧则是别人家的小院。
小院墙上窝着一只长毛三花猫,长的很漂亮。项越朝那只三花猫招了招手,人家没理他,甩了甩尾巴,走了。
项越自讨没趣,他摸了摸鼻子,不理就不理吧。
他找到自己租的那栋楼,楼道里同样堆满了杂货,只留下给人下脚的地方,是一些汽车配件,混着机油的味道。
地面甚至因为常年堆放这些东西有些发黑。
他又给房东打个电话,依旧没人接。
不过这次他好像听见了一些不一样的声音,除了手机传来的嘟嘟声,好像还有一道若有似无手机铃声在响。
他把手机音量调到最小,再次拨通了房东的号码。
确定自己没听错,确实有一道微弱的铃声在响,就在他头顶。
项越顺着铃声走到二楼。
项越闭上眼睛,深呼吸了一口。
再次睁开眼,项越终于认栽了。
好吧,不是幻觉。
疑似是他房东的人,正一身酒气地睡死在楼道里,手边的手机响个不停。
项越甚至自欺欺人地看了眼手机上显示的来电信息,是他自己的手机号。
“这都什么事儿啊……”
他嘟囔个一句,甚至想转身逃走。
跟这种人租房子他都怕自己半夜被卖了。但是他也只能想想,马上就要开学了,项越也没时间再去找一间顺眼的新房子。
本着人道主义精神,他更不能把一个醉汉独自扔在这里。
他用手背拍了拍醉汉的脸,说“叔叔,醒醒叔叔。”
那人依旧没反应。
项越有些无语,他大声喊:“叔!别睡了,快醒醒。”
“别喊了。”
二楼一侧的门开了,项越转身看过去,穿着黑衣的少年正倚着门看他,眼睛里有些不耐烦。
“你……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