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又突然开始吃醋了?
…
玄色铁甲下的红绸披风被风卷起,如同一面猎猎战旗,严以卿的身影在视线中渐渐远去。
“世子可看得真入神。”指尖不自觉缩紧,谢岚琴勾起唇角调侃道:“没想到,世子对未来的世子夫人竟如此满意。”
没有否认,赵怀妗只是低头饮茶。
眼前人半是默认的态度令谢岚琴脸色微变,倏地放下纱帘,她抿紧唇瓣问道:“世子,你难道真的心悦于她?”
“怎样算是心悦?”赵怀妗抬眸。
浅褐色的眼眸还是如从前那般,氤氲着温柔,内里却空无一物。
胸口悬起的大石忽然落地,垂眸笑了笑,谢岚琴娉娉婷婷地走到赵怀妗身侧坐下,“奴家只不过同世子开个玩笑,既然世子觉得无趣,那就谈正事吧。”
指尖缓慢地摩挲着杯沿,稍稍颌首,赵怀妗做出洗耳恭听的姿态。
“先前派去羽木县的探子递回消息,世子这些年一直在找的那个人,有踪迹了。”观察着赵怀妗的表情,谢岚琴娓娓道来。
当年的瑞国公受刺案曾在大雍轰动一时。
盐铁案由吏部主理,身为吏部尚书的赵归山顺藤摸瓜找到背后主使,却发现——那人竟是当朝太子。
赵归山幼时乃太子伴读,因着旧时情谊,手握太子贪墨铁证的他本想借此规劝太子回心转意,可太子却为一己之私不惜勾结北狄,谋害朝堂官员。
眼瞧着东窗事发,勾结外敌之事无法瞒天过海,狗急跳墙之下,太子竟在先帝于玉山祭祀之时,率领亲兵逼宫谋反。
幸而那时还只是礼王的当今陛下提前持先帝密信召集禁军,来了一个瓮中捉鳖,这才将那场宫乱平定在太庙之内。
见赵怀妗陷入沉思,谢岚琴盯着食指上的寇丹,略带遗憾地说道:“不过…可惜那人是个傻子。”
究竟从小就是傻子。
还是因为,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
“有打听过吗?”赵怀妗道。
谢岚琴秀眉微蹙,提起桌边的茶壶,为赵怀妗又斟了一杯清茶,“那人乃玉山猎户之子,出生便是傻子,周围一带的村民皆知此事。”
“玉山与羽木县之间相隔百里,既然天生是傻子,那他们为何恰巧在刺杀案发生不久后,便举家搬迁?”
知道赵怀妗这些年都在暗中调查当年的刺杀案,眼下线索断了必定心烦意乱,谢岚琴轻声细语地安慰她道:“坊间传闻,羽木县有神医能够医治脑疾,那猎户怕是听了此传闻才会带着家眷迁离。”
“嗯。”赵怀妗皱眉。
“世子还是觉得此事另有蹊跷?”看出她的欲言又止,谢岚琴叹息道:“世子,国公爷和大姑娘都已经…他们肯定希望世子能早些放下。”
瑞国公受刺案与废太子谋逆案息息相关,因两案而落马的官员数不胜数,参与此案的同谋无人幸存,并没有谁逃脱惩处。
她不明白——
世子为何对此耿耿于怀。
眼底掠过几不可察的暗色,赵怀妗抿了一口茶汤,起身说道:“严以卿归京之后,燕京城的局势很快会发生新的变化,你自己小心点。”
“时辰还早,世子不多留会儿?”压下长睫,谢岚琴的语气中夹杂着几丝期盼。
发觉谢岚琴对自己有意之后。
赵怀妗便刻意疏离,毕竟——自己不是她想象的良人。
“大理寺还有堆积的悬案未了,公务繁忙,等改日再聚。”语罢,赵怀妗转身走出雅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