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林一隅,枝繁叶茂的落叶灌木肆意疯长。薄雾缭绕的山坡、透着阳光的林隙仿佛郁郁葱葱的农田,大片作物被风吹得“沙沙”作响,绿色与蓝色交织,浓郁的果香弥漫。
这也太多了,完全就是蓝莓种植基地啊!花时安眼花缭乱,背着背篓与亚兽人加快步伐,一头扎进蓝莓海中。
铺着棕片的背篓放在身旁,往地上一蹲,直接开摘。第一捧蓝莓绝对进不了背篓,色泽明艳的浆果落入掌心,花时安指腹轻轻一搓,扬着下巴丢进嘴巴里。
与以前吃过的蓝莓很不一样,野生蓝莓花青素更高,果味更浓郁,酸甜适口,里面的果肉也是紫红紫红的。
采摘时不小心戳破果皮,手指头也会被染成紫红色,而边摘边吃……不一会儿,花时安偏淡的唇色变得乌红,像是误食毒果子中毒了一般。
老实干活的亚兽人渐渐被不着调的祭司带偏了,一个个有样学样,边摘边往嘴巴里塞。才刚来没多久,背篓里还没多少果子,四个亚兽人先涂上了同一色号的“口红”。
无需栽种,无需浇灌,不付出汗水的收获跟出门捡到钱一样,令人心情愉悦。而且还有新发现,偶然在一片纯粹的蓝色中窥见一点红,花时安凑近一看,红彤彤的蔓越莓映入眼帘。
野生浆果多如牛毛,一天两天根本摘不完,临近正午,花时安与三个亚兽人的背篓全部装满,只能先将果子带回部落。
摘果子看着轻松,摘久了还是很累人的,尤其废胳膊。路过河边顺便将蓝莓清洗干净,带回部落,花时安与亚兽人各自歇息了一会儿才重新开始干活。
满满当当四背篓浆果,全部熬成果酱好像有点多。不知道族人喜不喜欢吃,花时安琢磨了一下,让红映兰拿了几个簸箕过来,将大半果子平铺在簸箕里,端去草地晾晒。
太阳大而不烈,纯天然的烤箱慢慢烘烤,五六天之后应该就能吃上美味的零嘴了。
至于剩下的蓝莓——生火,洗锅!
熬果酱很简单,洗干净的蓝莓倒入锅中,用竹片逐一压碎,先大火煮沸,再小火慢慢熬煮。无需另外加水,浆果本身水分充足,加热过程中会自然析出,与果肉充分融合。
边熬边搅,防止煳底,熬至果肉软烂,汁水黏稠。有条件的可以适当加入柠檬汁、白砂糖,可惜——花时安没有条件。
只有蓝莓、蔓越莓的果酱,花时安心里多少有点忐忑,果酱装进竹筒之前,他手指轻轻点了下沾着果酱的竹片,缓缓凑到唇边。
舌尖卷过指腹,花时安眉头紧紧皱成一团。
一个字,酸,好酸!比直接吃蓝莓酸多了。
还算喜欢酸味的花时安都有些受不了,其他人更不用说。
浓稠的果酱紫里透红,果香味尤为浓郁,闻着实在诱人。见花时安开始品尝了,站在身后围观的红映兰、岩知乐、长月月不约而同地咽了咽口水,一人拿了一双筷子过来。
接过三人的筷子,花时安眼底扭曲痛苦一闪而过,眉头舒展,分别给三人?了一大坨果酱,并温馨提醒:“小心烫,吃之前先吹一吹。”
亚兽人很听劝,拿着筷子呼呼地吹了好一阵。直到果酱不再冒热气,三人张开嘴巴,像吃棒棒糖一样,将夹着果酱的筷子一整个塞进嘴里。
只是一瞬间,亚兽人脸色骤变,弯着腰狂吐口水。
“呸呸呸,嘶——”
“天啦,我的口水止不住了,这是什么味儿啊?”
“好酸,嘶嘶,好酸啊我的牙。”
“像没熟的野果一样,酸死人了!”
“祭司大人,你骗人!”
消失的笑容完美转移到了花时安脸上,没办法,人嘛,总是有点恶趣味。
翻车,大翻车,不加糖的果酱真不好吃。
计划有变,果酱先不熬了。已经熬好的果酱分别装进竹筒里,花时安带着亚兽人将剩余蓝莓、蔓越莓铺在簸箕里晾晒。
晒成果干稳妥些,酸掉牙的果酱送都送不出去,花时安只能含泪抱回自己树洞里。
不过那么大一片蓝莓,该摘还是得摘,花时安不舍得让它烂在森林里。下午他和亚兽人背着背篓又去了,四个人慢慢摘,能摘多少是多少。
亚兽人干劲十足,摘起果子一个比一个摘得快。花时安却没有早上那股劲儿,心不在焉地摘着蓝莓,果子都捏烂了好几颗。
原因无他,他心里头惦记着能让果酱变好吃的调味品——
糖。
说到糖,花时安第一个想到甘蔗,但那玩意儿有野生的吗?花时安没在纪录片里见过,不太能确定。
还有什么呢?麦芽糖,麦芽?
花时安忽地笑了声,有麦子就不是糖的事儿了,是面的事儿。
甜叶菊、甜菜、椰子……花时安慢慢回想起来了,这些植物都能制糖,就是不知道森林里有没有。
心已经不在这里了,又捏碎两颗蓝莓,花时安薅了一把树叶,擦干净指缝中乌红的汁水,紧跟着拎着自己的背篓站起身。
走到埋头摘蓝莓的年轻女孩身旁,花时安背篓一提,将方才摘的浆果全部倒进红映兰的背篓里。
“祭司大人你这是?”
看着他的举动,红映兰一脸茫然。
不远处的岩知乐听到动静看过来,“要去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