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是在下失礼了。”
辛云却缓缓凑到他耳边,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一般轻声开口:“槿安,你说~我这算不算你的惊鸿一瞥?”
带着些玩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叶槿安眼中的慌乱逐渐转为震惊,然后混乱,进而变为羞愤,一把将人推开。
“多谢。”
声音细小如蝇。
玖姑娘闻讯赶来,她看起来如弱柳扶风一般的女子,出手却极为狠辣,寥寥几招便将那紫衣女子拿下。
她有些歉意地上前拱手道:“叶公子,是小店的疏忽,竟让歹人混了进来,惊扰了各位,今日之事错在惊鸿馆,主子虽然外出了,但公子所托之事,惊鸿馆今日应下了,明日自会有人联系公子。”
眼看如今已经达到了自己的目的,且惊鸿馆又发生了如此之事,叶槿安自知不可久留,只是那刺客……
叶槿安可不是傻子,那女子分明是冲着自己来的,此事若不彻查清楚,敌人在暗我在明,日后只怕是会有吃不完的冷箭。
“玖姑娘,不知那刺客……”
玖姑娘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只是此事毕竟发生在惊鸿馆,此人惊鸿馆必得仔细审问,况且……
玖默不作声地瞥了眼一旁闲散地倚着门框的辛云。
“这……”
“你们惊鸿馆不懂顾客至上吗?既然槿安想要你便送给他好了。”辛云在一旁淡淡开口。
叶槿安明显感觉到玖姑娘长舒一口气,像是拿到了圣旨一般,忽然干脆利落,没有半分拖泥带水便要将人打包送走。
叶生:怎么突然这么干脆?
玖:主子都发话了,我能不干脆吗?
辛云不知何时已悄悄摸了那紫衣女子身旁,像观赏一件物品一般细细打量着她。忽然又有些玩味地伸手捏起她的下巴,指腹不停摩擦着她此刻有些苍白的面颊,嘴角随即勾起一个弧度——
“倒是一副好皮囊,若是乖些定能拍出个好价格,如今倒是可惜了。”
说罢又转头看向叶槿安:“你说对吧?槿安。”
叶槿安没有接话,只是定定地看着那女子的脸,眸中闪过一丝不可置信,此人……
叶槿安不敢细想,像是受到什么打击一般,不再言语。
“奴稍后会派人将此人送到叶公子下榻的客栈。”
“多谢。”
……
回去的路上,叶槿安一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直到看到房门外的麻布口袋,又闻到房中传来一丝淡淡的酒味,像是意识到什么,叶槿安叹了口气,伸手推开门。
房内,辛云懒懒散散地撑着头,把玩着手中的酒杯,桌上摆了几碟小菜,时不时往嘴里夹上一口,见叶槿安推门进来,写满无聊的面庞上终于扬起一抹笑容,连忙迎上前:“槿安总算回来了。”
叶槿安没有理他,一把将人推开,接着上下环顾了一圈,最终将目光停在辛云身后凌乱的桌上。
“若是没记错的话,这是叶某的房间。”
“不错!”辛云笑着,拎小鸡一般拎起门口的麻布口袋,义正言辞——“所以我没有随便放人进来。”
叶槿安满头黑线,合着我还得感激您老破门而入之时特意将这破麻袋放在门口?
“明日午时,惊鸿馆,见你想见的人。”
辛云随手将那麻布口袋扔在地上,只留下一句话便匆匆离去。
一接触地面,那女子便如同一滩烂泥般瘫在地上。
“叶公子,奴,是被迫的,奴原是不愿伤害公子的。”
她尽力睁开眼,说话气若游丝,如同她脚踝上的那沾满了血迹的银铃一般失去了生机,她发丝凌乱地贴在地面,精致的面庞上写满了无辜,倒是有几分我见犹怜的模样,
只是……
叶槿安不吃这一套。
“哦?既如此,那是受何人指使?又是因何所迫?”叶槿安替自己沏上一杯茶,轻轻吹去上面的浮沫,等她回话。
“奴是受了东临陈氏家主的胁迫,他抓了奴的母亲。”
东临陈氏与叶氏多年不睦,倒是一个完美的替罪对象。
“你很聪明,只是可惜了,不说实话。”
像她这样武功高强的杀手,还能混进惊鸿馆刺杀,怎么会是简单的受人胁迫,况且这一路上她明明有更好的时机,却还是选择在惊鸿馆动手,显然是想要事后将此事推给惊鸿馆。
这种杀手,多半是死士,叶槿安也知再审问也是无济于事,她除了说谎,不会再吐露半个字。
叶槿安眸中闪过一丝失望,事实已经明了,此人已无用。
叶槿安挥挥手:“放信烟,让人把她带回叶氏好好看着,莫让她死了。”
叶生瞪大了双眼,“主子这就问好了?”
难道主子真的相信了她是陈氏派来的?叶生满是疑惑,只是公子行事自然有他的道理,虽不明白,叶生还是乖乖按照自家公子的吩咐做了。
叶槿安闻言,低头看了眼那女子,无声冷笑。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自己作为叶氏的实际掌权人,平常出门,身边都是有暗卫跟着的,能调开暗卫的,无非就那几个人。
况且,叶槿安回想起在惊鸿馆时辛云抚摸那女子面颊时下巴那一处的凹陷,不知那阿云是故意让自己看到的,还是一切只是巧合?这是叶氏训练易容暗卫时敲碎脸骨所致,叶氏的独门秘法,除此之外,无人在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