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其他几个消失的邻居已经遇难!
她之前竟然觉得王婶的猜测很夸张,现在看来,王婶明明是保守了。
“该死,就不该追着他上楼,现在肯定要被灭口了!”
盛冬翎死死盯着厨房门,像一只炸毛的猫般,整张脸写满了警惕。
她害怕杨昧会提着一把电锯,或是其他东西杀进来。
只是等了许久,外面都没有动静,她急促的呼吸在安静的房间中显得分外明显。
盛冬翎坐立难安,这种安静就像山雨欲来的前夕,压抑而憋闷。
不可能在这个房间躲一辈子。
但是那个变态肯定在外面守株待兔。
要怎么出去?
盛冬翎的视线移到拿水果刀的手上,做了一个深呼吸,用另一只手强行止住了它的颤抖。
她站起来,又在橱柜上摸索了一番,这次只找到一块菜板。
盛冬翎像找到了坚固的盾牌般,将那块菜板挡在身前,另一只手握住水果刀,目光变得坚毅。
“杀出去,杀他个措手不及!”
她一脚踹开门,高举着水果刀,毅然决然地冲了出去,对生存的渴望激发出潜力,所有的恐惧转化成一股背水一战的气势。
我跟你拼啦!!!
与此同时,走廊另一端的卫生间被打开,杨昧举着拖把冲出来,脸上带着相同的决绝。
砰!
黑灯瞎火中,两人撞到了一起。
突然,房间的角落绽开一抹晦暗的幽光,屋内的能见度提高了一点。
那颗掉落在走廊上的人头蠕动起来,伤口的横截面处结块的血液、脂肪一点点隆起,有什么东西以人头为茧,即将破壳而出。
一条滑腻、短小的触须从眼眶中顶出,坏死的眼球被挤压到旁边,如同一颗坏掉的葡萄汁水爆开。
紧接着是第二条、第三条、第四条……它们像一条条蛞蝓,流淌着黏液,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拖动着那颗脑袋。
这种令人头皮发麻的声音,不只有一道。
沙发下面、柜子后面、地板下方、花瓶里面,606的各个角落,都响起了相同的声音,组成了一种低分贝的音场。
盛冬翎看见一截一截的尸块。
它们原本散落在房间里的角落,被黑暗遮掩,此时褪下所有的伪装,逐渐朝那颗脑袋靠拢。
盛冬翎呆滞地看着眼前的怪异事物,不由自主张大嘴,说不出一句话。
“啊啊啊啊!!!”
杨昧发出尖锐爆鸣。
盛冬翎被尖叫声唤醒,她像抓住浮木般抓住杨昧:“尼玛的这是什么啊!!!”
杨昧尖叫着,挥舞着他的拖把:“你还在演!这不是你做的吗!”
盛冬翎也尖叫,拿着水果刀比划:“我又不是疯狂科学家,怎么可能搞出这种怪东西啊!”
杨昧一怔,碰了碰她的手背:“你的手有温度?”
盛冬翎:“什么?”
杨昧像突然裂开的雕塑,整个人都快碎掉了:“原来你不是畸尸!”
盛冬翎急得跳脚,简直快被他弄晕了:“什么畸尸?”
杨昧正要解释,瞥见旁边的尸块,一脸惊悚地说:“别说了,趁它还没成型,快点逃出去!”
他之前一直以为门是盛冬翎关上的,所以不敢当着她的面去开门。现在误会解除,他们还有机会逃出去。
盛冬翎尽管有一万个疑问,但这些问题哪有逃命重要,忙跟杨昧一起冲向606的大门。
两人刚跑到门口,身后传来一阵滑行的闷响。
杨昧下压门把,防盗门丝毫不动。
盛冬翎连忙问:“你之前开门的钥匙呢!”
杨昧一惊,这才想起自己的□□。
他连忙把钥匙摸出来,谁知手上都是汗水,钥匙啪唧滑了出去,落到一条腐烂的手臂旁。
那条手臂就像感知到了什么,手指突然动了动,按住了钥匙。
杨昧脸色煞白:“完蛋了完蛋了!”
盛冬翎见他三魂出窍,把心一横说:“起开,别挡道!”
说完,操起那块又硬又大的菜板狠狠砸向那条手臂。
那手臂本身就已经腐烂,内部还被蛆虫蛀空,菜板一砸瞬间折断,但几根手指仍然牢牢按着钥匙。
盛冬翎恶从胆边生,顺势用菜板抵住断臂,另一只手拿着水果刀,手起刀落切断了那几根指头。
杨昧还死死抓着他的拖把,瞠目结舌地说:“这也行?”
盛冬翎连忙用水果刀将□□挑起来,三两下开了门。
门外清新的空气瞬间涌进来,两人都有一种逃出生天的错觉。
他们还没松口气,就听见606的深处传来令人反胃的滑行声。只见那些尸块不再聚拢,调转方向往门外移动。
两人大惊,拔腿就往楼下冲。
跑到第五层的时候,盛冬翎脸色一变。
她对杨昧说:“我们跑了王婶她们怎么办!”
杨昧一脸震惊,不由自主提高声音:“你到底是从哪个犄角旮旯来的?你难道不知道吗,整栋楼除了我们俩都不是活人!”
盛冬翎呼吸一滞:“你说什么?”
杨昧仿佛在看一个异类,不可置信地反问:“难不成你觉得诡异禁区里住的都是正常人?”
正在这时,楼梯上方传来难以言喻的声音,仿佛坏掉的唱片。
“回来——”
两人不禁抬头。
盛冬翎的目光立刻被那东西黏住了。
606房间里涌出来的尸块,像被磁极吸引的金属,组成了一团接近两米的、扭动的尸块墙,正从上方爬下来。
随着它的移动,许多尸块被挤压,黄绿色的黏液顺着台阶往下蔓延,几乎淌到了他们脚边。
盛冬翎在它身上,看到了很多张脸,其中有几张她很熟悉。李姐、张叔、吴婶、周大爷……
它们有的还维持着完整性,有的只剩下半张,此刻都像重新活了过来,张开黑洞洞的嘴,互相撕咬着,咽下腐烂的肉和脂肪,又从耳朵和鼻孔内挤出,嘴里发出难以言喻的尖叫。
明明还在白日,整栋楼却像笼上了一层冰冷黯淡的遮罩,冰冷诡异。
这么大的动静,却没有一个邻居出现,仿佛他们从来没有存在过,只剩下两人和重组的尸块。
盛冬翎看着眼前怪异的事物,脑海中闪过穿越后安逸的生活,闪过王婶等人的热情笑脸。
温暖的假象就此被撕碎。
一个畸形到令人发麻的真实世界,在她眼前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