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茸应当只比他大上三岁,符卿云还记得幼时入宫面见东陵王时,李茸站在大殿前的台阶上洒扫。
十分清瘦、俊秀的一个小内官。
那会儿的李茸一边握着扫帚,一边抬起头来偷看他。
符卿云听见他肚子饿的咕咕叫,还把自己藏在怀里的桂花糕给他了。
时移世易,早已不是当初的模样了。
身后传来脚步声,符卿云回头,看见谢凤君穿戴整齐正往楼下来。
李茸听见动静,也抬眼往台阶上去望。
他瞧见一个穿着玄色锦袍的人,迈着平稳的步子下了台阶。
谢凤君长的好看,身上那种从容的气质远比样貌更叫人惊叹。
有些人究其一生也不过靠一副艳丽皮囊,有些人的皮囊却仅仅是身上最不值得一提的长处。
这样的差距,叫人想想就觉得憋闷。
李茸眼中的光沉了沉,唇角微微向下。
如今真正见到琅邪使者,他心下也明白琅邪国送这人来是什么意思了。
这是打算往东陵王的床上送人。
这些年来王城之中各色美人层出不跌,李茸从来没把谁放在眼中过,可今日这人,不知怎的,让他心下出现一丝危机感。
“谢使者的派头可不小,倒叫我们等你了。”李茸依旧坐着,没有半点起来的意思。
谢凤君闻言,只道:“这些日子病者,有什么不妥的地方,还望总管担待。”
谢凤君垂眸去看眼前的人。
透过脂粉,谢凤君看到李茸的神色微微变了一变。
这人的年纪不大,手段倒是狠辣。东陵王身边留下这么个人,想来也是对的,比起符卿云这小老虎来,李茸这种张牙舞爪的小狗儿确实更适合留在京都,留在后宫。
两人说完话,一前一后上了两辆马车。
柳倾秋与时锦绣换上东陵人的衣裳,跟着宛儿去了另一辆马车。
待查看完周围后,宛儿才放下了车帘子。
柳倾秋咳嗽了几声,时锦绣见状拿了水囊递给了柳倾秋。
“其实不用这么赶,你要是想,可以再躺上几日,你瞧你上火上的,嘴唇都破了。”宛儿提醒他。
柳倾秋闻言,伸手摸了摸唇上的结痂,摇了摇头,只道:“拖久了叫人怀疑,我的身子我自己知道,无碍的。”
无碍。
坐在车顶上的符卿云听见这句,无奈的笑了笑。柳倾秋实在是不知道这两个字儿的意思,要不是自己在,这人早死了八百回了。
这么一看,这人浑身上下,最硬的就是一张嘴了。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符卿云的手摸了摸自己的唇角。
好像,柳倾秋的嘴,也不那么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