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昀说罢,转身进了殿内。
柳倾秋跪了很久,一直到东陵王离去,到黎延被昭入云霞殿。
眼下已是春日,但柳倾秋的心却仿佛还没有化开一半,寒的异常。
他站起身来往殿内去,刚入内殿,便看见慕龄一双责备的眼睛。
屏风后的人已然上了药沉沉昏睡着,榻下一盆又一盆的血水还未来得及倒掉。
柳倾秋的眼有些花,脑袋有些晕,但他知道此刻自己不能昏过去。
“你还来做什么,非要殿下死了才好吗?”慕龄眼中的泪落下来,张口便是控诉。
柳倾秋看着眼前的人,千言万语聚在喉咙,却只道了一句:“对不住。”
这一次,柳倾秋没有落泪。
他的眉头紧紧蹙着,一种无力感涌上心头,他医术不精,治不好这太子这幅身躯的病,更没有好身手,能像暗卫一样保护符卿云的安全。就连读那几本书,也没有用在正道上。
符卿云于他而言,是救世主,可他对符卿云来说呢,是什么?他做的甚至都不如东宫的宫人。
他跪坐在塌边,静静看着榻上的人,一双眼睛红的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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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卿云昏了整整两日,两日里,除了进了些药汤,别的没在用过。
原本脸颊上多了些肉的人,很快又凹了下去。
“慕龄,水……”符卿云迷迷糊糊中的一句话,将趴在塌边浅眠的人吵醒了。
柳倾秋起身,从案上倒了杯水,侍奉符卿云喝下。
“是你,你怎么……”符卿云的话说了一半。
柳倾秋讲杯子接过去,一双眸微微下垂。
方才符卿云醒来时唤的是慕龄,在他意识里,此刻在东宫能够信任的人是慕龄。
“她守了一夜,今早去歇息了。”柳倾秋将被子放在一般的案几上,又拿了些葡萄过来,剥了一个放在符卿云的唇边,“一连撑了两日,人会撑不住的,我侍奉你好不好。”
好不好。
这句话软软的,明明是询问,却又带着些不容拒绝的意味。
符卿云觉得柳倾秋有些不对劲,但此刻脑袋混浆浆的,又想不出是哪里不对。
他张嘴就着柳倾秋的手,衔住了葡萄。
清凉的葡萄汁水让人昏沉的脑袋舒坦了不少。
柳倾秋坐在一旁,手依然伸在符卿云的唇边。
符卿云不解,抬眸看了柳倾秋一眼。
柳倾秋示意他将嘴里的核吐出来。
吐在手上?
符卿云用眼神询问。
柳倾秋点了点头,接下符卿云口中吐出的葡萄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