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陶斯允迟疑几秒,在他“你说话能不能别只说一半”的眼神注视下勉为其难地开口,“就是,想起你上回在超市和我抢酸奶的事了。”
“……”
这都过去多久了,她又想起了这茬。
许霁沉默了一下,没说话。
“所以你一个对芒果过敏的人为什么要和我抢芒果酸奶?”
其实也不怪陶斯允耿耿于怀,她本来也没有特别去仔细想这件事,真就是话赶话说到这儿来了,顺便问一嘴而已。
她都已经做好准备听许霁说“我当时就是单纯的手贱想抢” “你能把我怎么着”等等之类,完全符合他平时那吊儿郎当、不怎么正经的解释了。
结果这人不慌不忙地一根一根擦干净了手指,再一个抛物线把揉成团的纸巾扔进她脚边的垃圾桶里。
陶斯允怔了怔,眼睁睁看着许霁迈着步子不紧不慢地朝她走来,停在一个离她既不远但也绝对不近的安全距离。
许霁一米八六的身高,往她面前一站轻而易举就挡住了头顶上方的灯光。
陶斯允微微仰着头,许霁那笔挺好看的五官在她的视线里逐渐放大。
目光相接,两人一上一下静静对视了片刻。
许霁身上那股强势逼人的压迫感不断向她袭来。
快二十厘米的身高差让她看起来在许霁面前显得有点弱势,她不由自主站直了身体。
“陶斯允。”许霁玩味地叫了她一声,突然伸出一只手撑在她身后的厨房门上。
陶斯允呼吸一滞,瞬间愣住了,结巴了一下:“你、你干嘛?”
“不干嘛。”许霁弯下腰慢慢凑近她,笑得不怀好意,表情很欠揍地说,“因为,你那天踩了我一脚。”
!!!
距离这么近,陶斯允都能感觉到他呼出的热气喷洒在她的脸上。
她后背紧贴着玻璃门,人彻底傻了。
“走了。”许霁直起身,朝她打了个响指,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已经出了厨房。
客厅传来开门声,接着“砰”的一声响,门又被关上了。
陶斯允保持一动不动的姿势靠在厨房门上,愣了好半天,内心狂跳不止。
她刚才是被壁咚了吗?
***
环绕式的外阳台从卧室一直连接到客厅,和对门的主卧紧挨着,几乎隔了不到半米。
陶斯允猫着腰远远地瞧了一眼,轻手轻脚地关上了阳台门。
这个点儿,其他人基本上都已经休息了,只有边澄子这个夜猫子还醒着,陶斯允有生之年第一次,半夜三更给闺蜜打骚扰电话。
“喂,你睡了吗?”
“嗯……”边澄子拖长音调伸了个懒腰,有气无力道:“怎么了?有什么事?”
陶斯允觉得稀奇,“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睡了?”
“临时被领导抓去出差,连着熬了两个大夜,困死我了都,昨晚有应酬,同事刚休完产假喝不了,客户就死命灌我们几个年轻的,妈的,最后我人都喝麻了,怎么回来的都不知道,在酒店睡了一天。”
边澄子的工作性质,加班熬夜是常态,闲的时候是真闲,一忙起来陶斯允十天半个月都见不到她的人影。
工作了两年,工资没有涨多少,倒是把酒量给练出来了。
“你还是少喝点酒吧,不是有男同事么,别自己逞强。”
“他们太菜,几杯就倒,还不如我呢,不是,这都几点了,你怎么现在还醒着,明天没课吗?”
“没有。”陶斯允双目无神地盯着天花板,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跟她描述自己今晚失眠的原因,“我就是,忽然有点睡不着,想和你聊聊天。”
“哦,那就聊吧。”边澄子晕晕乎乎地打了个哈欠,总觉得哪里不太对,“等等,什么叫‘忽然有点睡不着’?你什么情况啊,还能忽然就睡不着了?”
“……人家也是有心事的。”
手机那头突然安静几秒。
边澄子表示十分不理解,“你说你一个二十四岁风华正茂的年轻人凌晨一点多到底有什么了不得的心事,emo成这样,有褪黑素么,乖,吃两片就睡着了。”
“没有。”
“那要不我给你唱个摇篮曲?”
“还是算了吧。”
边澄子闭上眼睛手拽着被子往里面拱了拱,一副“你们这些青春期后遗症的小女孩就是矫情”的语气:“我看你就是太缺乏锻炼了,等我出差回来带你去健身房办张卡,再找个帅气点儿的私教小哥哥带你运动几天你就能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