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天才传来边澄子虚弱的一声“哦”。
“桃乐丝,这就是你丫说的‘普通朋友’?不好意思哈,我暂时就只能想到三个字。”
陶斯允将憋了一晚上的话告诉边澄子以后,整个人一下就轻松不少,如释重负地闭上了眼睛:“什么?”
“臭、流、氓。”
陶斯允闭嘴了,原本还打算告诉她许霁现在就住在自己的对门,现在想想,还是算了吧。
***
两人就这么抬头不见低头见,相安无事地过了半个多月,先开始陶斯允还挺尴尬的,后来他们几乎每天早上出门都能遇见对方,慢慢也就习惯了。
偶尔趁着等电梯的那几分钟,还能主动打个招呼聊聊天什么的。
那晚的事,仿佛是一个禁区,谁也没有主动提。
有一次早上出门,两人正等电梯呢,陶斯允忽然想起来忘记带东西了,只好折返回去拿,谁知许霁竟然一直按着开门键在等她。
除此以外,他们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交集。
反正邻里关系处得十分融洽。
到了月底的时候学校突然通知大一要下乡采风,为期两周,除了几个带队老师,助教也得跟着去。
往年沪大的下乡课程都安排在第二个学期,谁也不知道教务处这是抽什么风呢。
陶斯允在家躺了一个白天以后,连夜爬起来削好了几十根铅笔,然后开始马不停蹄地收拾行李,相机包和写生的工具。
颜料,速写本,杂七杂八的东西装了满满一箱子。
最后又从药箱里拿了瓶碘伏和创可贴以备不时之需。
定好了十个闹钟以后,她才安下心来。
造型专业的助教袁晓之前和她一起选修过几门课,两人关系挺不错的,这次她们两个专业组队出发。
袁晓微信给她发了张写生行程安排,然后就是一句接一句的吐槽。
陶斯允点开扫了一眼,嚯!
这是什么日夜兼程不顾人死活的安排——
每天早上七点集合,所有人统一行动,不准擅自离队,十五天的行程途经三省六县,要去十几个村子写生,全程包大巴……
陶斯允看完临时给自己加了一瓶晕车药,记在备忘录里。
袁晓:【我查了一下,未来一个礼拜的住宿给咱们安排的都是市区最次,基本上全是差评没人订的那种小旅馆】
陶斯允乐观地说:【将就一下吧……】
袁晓:【美名其约按照标准来,标准在哪儿呢,房间不让开空调就算了,我现在就想知道我那几千块钱交哪儿去了!这他妈是吃回扣呢还是安排住宿的人和旅馆老板是亲戚?!】
陶斯允:【你猜】
袁晓截了几张图发过来:【还团购呢,我住六人间的青旅都比这条件强,这是黑旅馆吗晚上灯牌都不亮一下,一晚二十顶天,不能再多了】
陶斯允安慰道:【就当游山玩水了呗,后面几天的酒店看着还行,虽然这个level在连锁酒店里也是最便宜的,但是它的灯牌做得很大】
袁晓忍不住异想天开:【你说我现在生个病什么的还来得及吗?】
陶斯允:【来得及,不过我可以保证,你那几千块钱绝对会打水漂,你甚至连个响都听不到】
“……”
凌晨五点,天还没亮,陶斯允把煮好的咖啡倒进保温杯,顺便给袁晓也带了一杯,然后拿了个面包就出门了。
她背了个大号的双肩背,头戴棒球帽,一只手拖着行李箱,打了个滴滴去学校,跟着一群兴奋的单纯大学生坐上了长途大巴车。
陶斯允碰了碰身边哈欠连天的袁晓,“喏,冰美式,特别提神儿。”
“谢了。”袁晓在山路十八弯的颠簸里叫苦不迭:“我想知道这个司机为什么要走国道,难道就是为了省那点儿过路费?我明明交了三千七百八十六!”
???
“我们不是去村里写生的么?你是不是现在还没睡醒啊!”
“哦,对对对……”袁晓揉了揉眼睛,环视四周早已经睡倒的一大片学生,人瞬间清醒了过来,“你不说我都忘了,咱是去荒郊野岭写生的,上了国道才能进村,嗯,没错,就是这样。”
陶斯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