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惊鸿。
如有预感一般,况野的心被这个名字牵动着,重重一跳。
“惊惊在那边,没骑马——哎?她不是说她不想骑吗?”
直觉比视线更快找到她。
况野抬睫,一下就看到远处那个亭亭玉立的身影。
这一次,他绝没有认错。
——她穿的正是他们见面那天的衣服。
胸口被心脏撞得哐哐响,唇边随之翘起。
快速聚焦的视线却忽而顿住——
况野黑眸慢慢虚眯了下。
她不是一个人,身旁还有伴。
——是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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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野被马儿抬高,心情都开阔不少。
孟惊鸿在马上望着一眼看不到尽头的草原,蓦地想起那天第一次跑高速的感觉——一样舒畅解压。
而且这匹马真的好乖啊,一直驮着她慢慢走。人稍微动一下缰绳,它就知道要往哪里转。
孟惊鸿轻轻抚摸棕色的马背,扭头冲马主人笑弯眼:“它好聪明啊!”
牧民被这明眸皓齿的一笑晃得心神都摇荡。
“是吗,那你多骑一会儿啊。”他献宝一样将缰绳递给女孩,“拉紧,它就会慢下来。”
孟惊鸿小心翼翼地接过缰绳,开始尝试自己控马。
像是察觉到她的松弛感,马儿四蹄的频率稍微快了些。孟惊鸿顺应它的速度,又轻轻扯了下缰绳,让马儿带着自己往湖边走。
悠闲吃草羊群旁边,黝黑油亮的杜宾犬分外显眼。
看见妈妈来了,满地打滚的小锅立刻甩了甩背毛,撒开腿欢快地向孟惊鸿跑来。
身-下的马突然喷了口气,马蹄踢踢踏踏。
“小锅,停!”孟惊鸿反应过来,赶忙大声命令狗子,“不要过来!”
小锅原地愣了一下,随后更快地奔向慌张的主人。
“嘶——”
马儿发出悠长的嘶鸣,开始不停甩头——
孟惊鸿死死抓住缰绳,努力稳住摇晃的身体:“小锅停!别动——”
“汪!汪汪——”
以为主人有危险的杜宾犬冲着马狂吠不止,眼看就要扑过来——
受惊的马彻底失控。
孟惊鸿听不懂牧民在用蒙语大声喊什么,只看见他一把扯过她手里的缰绳。
“嘶——”
马儿猛然一抬前蹄,脖子上的缰绳脱开人手——
完了。
身体完全失去平衡时,孟惊鸿在心里绝望喟叹。
脑袋里冒出的第一个念头是:摔下马要是伤到脖子,她可能就再也跳不了舞了……
下一刻,失控的身体居然停止跌落。
有人赶在不幸之前,将她与她的恐慌一同接住。
头晕脑胀间,天旋地转后,孟惊鸿重新回到马背上。
——另外一匹马。
它跑得很快,白色的鬃毛都在随风飘荡,孟惊鸿惊魂未定:“停,停!停下——”
挣扎的胳膊肘向后击中什么,身后立刻痛“嘶”出一声——
“怎么每次见面都打人?”
磁性而熟悉的男音敛着笑意,透过耳膜直击她心脏。
孟惊鸿浑身一僵,呆住。
难以置信地回过头,撞上男人似笑非笑的眼。
“没打脸,进步了。”
“……”
孟惊鸿怔怔看着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脑中轰隆,心如擂鼓。
男人眉梢挑了下,颊侧酒窝凹陷:“怎么,不认识了?”
孟惊鸿嗓子发紧,唇瓣翕动着:“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他怎么能在这儿呢。
怎么能每一次都从天而降一般,稳稳接住她。
明明被接住了,为什么,她的心反而会更加摇晃……
“我——”黑眸巡过辽阔草原,况野一语双关,“来找人。”
“找人?”孟惊鸿狐疑扬睫,小声嘟哝了句,“别又是什么抓人的任务吧……”
背后的男人低低笑了:“猜对了。”
一条健硕手臂随即环上她腰肢,用力一提——
她稳稳坐到他身前的马鞍上。
低磁的嗓音刮擦她耳廓:“已经抓到了。”
后颈被男人炽热的气流刺激得不断瑟缩,孟惊鸿抿唇不说话,也不动弹了。
怎么办?
她的身体还是像之前一样没出息,下意识就依赖他……
“你呢?”男人沉声反问她,似是不悦,“跑这儿骑马来的?”
说着他回眸瞟了眼湖边。
牧民牵着已经平静下来的马匹,一直定定朝他们这边望。
眉心蹙了下,况野虚虚环抱女孩的手臂倏地收紧。
——前胸贴后背,严丝合缝。
他语气也强硬得不留一点空隙:“要骑,也得找个能护住你的。”
“……”
后肩磕上男人结实的胸膛,整个人瞬间被浓重的荷尔蒙网罗,攻陷。
反驳的话都变得底气不足:“是我的狗跑过来吓到马了,不怪别人……”
“上马前没告诉你可能发生这些?”回想刚才女孩差点坠马的场景,况野太阳穴又突突跳了两下。
垂睫看见她光秃秃的脑袋,他拧眉:“护具也没带。”
“……”
孟惊鸿张张嘴,无言以对。
骑马是临时起意,确实没考虑到安全方面……
耳边落下男人一声冷呵:“光顾着聊天了,是吧。”
不等她回答,腰间的大手突然用力一握——
“聊什么呢?”
很难说是因为凶狠狠的语气扑进敏感耳窝,还是男人的力量太蛮横,总之,孟惊鸿给这一下握得整个脊柱都酥了。
她咬住唇,向后软塌塌靠上男人胸口:“没说什么……”
况野气音轻嗤,了然的语气:“是不跟你说,Ta ih goi baina.”
“……什么?”孟惊鸿茫然转头。
“蒙语。”男人的眼在深深睨她,目光暧昧又直白。
“你真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