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我这里到废弃医院,大概需要两个小时的路程。为了防止出现危险,我让白昊天呆在家里,时刻预备救援。路上我给小花、张海客拨了无数个电话,全部无人接听。焦灼使我再次开始发热,闷油瓶还开着车,一只手就伸过来,摸出包里的吸管水瓶和药锭放在我手上,试了试我额头的温度,就收回手。“温度不高,把药吃了。”然后把手探到我后脑勺,拉着毛绒织的兔耳朵,帮我把帽子戴上了。
这套衣服是小花挑的,内外两层绒夹棉,又厚又软,完全防风,我套上它,远看就像一条大白狗。我摸了摸这个厚度,心里就有了点底:还好,如果被砍,大概不能一次砍透。
关于那所医院,我已经有一些预感,只是需要一些佐证。小花来时,在每个人身上都安置了一枚纽扣大小的GPS信号发射器,这些数据来自新型同步轨道高分辨率卫星高分四号,视野覆盖半个地球,并且它的对地观测分辨率极高,原则上说,我在卫星云图上甚至能看清伙计的长相。但我已经刷新了三次界面,我的追踪对象仍旧没有出现,围绕医院的整个区域空无一人,安静地像假的一般。
这不对劲。
整所医院似乎在持续散发着一种干扰信号的磁场。磁场这个东西很玄,有传说死过很多人的地区,就会产生鬼魂的力场,走进去的人就出不来了,比如罗布泊等等。
关于这个概念,科学界至今也没给出完全的答案,此时车已经开到医院附近,可以看到卫星云图这个区域是全灰的,无论如何都加载不出来。我想靠现代科技是做不到什么了,索性和闷油瓶提出了临时做一把民间手艺人的方案。
闷油瓶点点头,便将我从副驾驶上抱起来。小花家伙计的装备极好,纳米技术的尼龙绳里掺着碳合金,轻若无物,又异常柔韧。闷油瓶直接把我捆在了他怀里,剩下的绳子组合上钛合金爪头,让我把手脚放好,尽量团成一个团。我照做了,就见闷油瓶转了几圈爪头,我没有看到他的手腕发力——也可能是快到根本看不见——他一挥手臂,爪头径直向医院四楼的缓台上飞去,闷油瓶扽了扽绳子,确认卡得死死的,就一脚踩上墙根,几乎是垂直地飞速跨上墙壁面。
我在他正面,看不到背后的景象,但整个人都完全躺着贴在闷油瓶怀里,就知道这个动作有多恐怖了。闷油瓶的手臂肌肉隔着衣服都涨了起来,他的速度极快,几分钟的工夫,我们就爬上了四楼。闷油瓶迈上窗沿,一脚直接踹碎钢化玻璃,用手臂护着我的头跳进屋子里。
这大大出乎我的意料,在昨天的事件里,这个区域只要开始产生异变,就会完全封闭,外面的人根本进不去。这里面一定还有我不知道的事情,我想了想,就拉拉闷油瓶的衣袖,让他警惕一些。
借着窗外的光,我们开始打量这所医院。这里是病房区的走廊,墙体大面积剥落,地面覆盖了一层灰。我的鼻子突然闻到刺鼻的福尔马林气味,心里咯噔一下,急忙抓住闷油瓶的手臂,让他往旁边稍一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