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翊蓝神情变得严肃,低头朝许执的手看了看。
许执将自己的两只手同时伸出来,露出光洁白嫩的手掌,摇摇头道,“不是我,是我的一个朋友。”
司翊蓝重新抬头,抽出自己的一张名片递过来,“具体的病症需要当面诊疗,但情况可能不太乐观。毕竟按你的描述,他已经有了自残倾向。”
许执匆匆告别司翊蓝,怀着沉重的心情回到家。
在大门那输入密码时仍旧忧心忡忡,他输入一遍密码,“叮”一声显示错误。
许执进行二次输入,一般到这个环节管家就会来开门,可今天里面死一般地沉寂。
许执重新输入。
现在不过中午,梁尚会在晚上十点钟回来,他还有将近十个小时的时间来组织一下措辞,哄着梁尚跟他去医院转一趟。
沉木大门应声打开,许执撩起眼皮。
家里格外的安静,梁尚特意搬了个椅子,长腿交叠,面色冷峻。无论谁进来,看到的都是梁尚那副欠了他百八十万的表情。
重压之下,许执头皮发麻,想好的措辞被抛到九霄云外,最原始的那版脱口而出,“你可能有病。”
万籁俱寂,梁尚缓慢一扬眉毛,倏尔扯了一个毫无温度的笑容。
有问题就解决,上来就骂人是个什么意思。
梁尚压下眼睫,面目极为平静地点了一根烟,指节修长,烟火猩红。
许执止不住打了个颤,“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烟味飘过来,他下意识皱了下眉,担忧地提醒道,“吸烟有害健康。”
梁尚冷哼一声,“死了不是正好,你跟那个医生双宿双飞。”
黑色西装兜里的手机响了两声,被梁尚不耐烦地挂断,他将烟拧灭,抬头盯着许执。
偌大的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动静,许执握紧门把手,犹豫地转身。
下一秒,门啪的一声闭上,梁尚只用一只手将他摁到门上。无情的嗓音恶狠狠落在许执耳侧,“我一个月给你100万,你出去让别人免费玩。许执,你懂不懂廉耻两个字怎么写。”
许执被压得喘不上气,磕磕绊绊地说,“我们是朋友,不是谁都整天脑子里装那事的。”
许执只是普通地解释,可听到耳朵里就变了味。
梁尚气得胸膛起伏,一沓照片扔到门上又唰地落下去,许执艰难看到了他和司翊蓝的身影。
梁尚一把将许执的手拽起来,盯着被他被包扎过的手指,“你俩连cosplay都玩上了,这个小玩意很可爱啊,他亲手给你包的是不是。多爱啊,回家都忘了拆!?”
“这是副院长帮我包的,我花了500的挂号费呢,人家都68了。”许执突然开始吼,“梁尚,你到底想干什么,每天扯些不相干的人有意思吗?”
陈医生赶过来的时候,两个人已经力竭坐到了地上,一人靠着一个沙发。许执的眼睛磕青了一个角,皮肤又白,倒真像个熊猫。
他频频看向梁尚,眼神触到那副英俊的臭脸又收回来,紧紧盯着浅色的地板。
电话突然响,许执摸了摸口袋,最后从另一个口袋里拿出来。看见是周斯奕,微微松了一口气。
还没接,手机就被梁尚抢过去一把摔到地上,黑色的屏幕霎时间四分五裂,手机垂死挣扎地响了两秒后彻底归于寂静。
许执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一把将人推地跌向沙发,精心打理过的头发落下来,有了那么一点斯文败类的感觉。
许执心虚又理直气壮,“你欺负我就算了,欺负我朋友是什么意思。”
他已经对不起梁尚了,不能再对不起周斯奕。
周斯奕。
许执鼻头一酸,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刺激。可他一想到周斯奕就想哭。
梁尚面色难看,怒火滔天,“行,许执你行,我给狗100万,他还摇尾巴呢,我给你100万,你在家揍我。”
男儿有泪不轻弹,许执将泪水憋回去,“狗才不要你的100万。”
陈医生趁着他们两个热闹,动了动梁尚的胳膊,牙一咬,卡巴一声悄摸给他接回去。
剑拔弩张的气氛里响起清脆的骨头归位声,梁尚愤怒的面容被撕开一条缝,痛苦的神情转瞬即逝。
陈医生眨眨小眼睛瞟向两人,勉强挤出一个尴尬的笑容。他看着医药箱,强装镇定,“接下来几天这条胳膊不能使劲,不要碰重物,饮食上最好清淡一些。”
许执爬过来,两只手抓着他的胳膊,“哥,你没事吧?”
“滚。”
梁尚下午四点有个会,樊助理一脚两个台阶跑上来,差点与梁尚撞了个满怀。他急忙脚刹,剧烈的摩擦之后,快速转身调整好姿态,“梁总,这边请。”
许执看着他们远去,直到完全消失,悲伤地问,“陈医生,我会破相吗?”
梁尚最喜欢他的眼睛了,长得丑还能当他的小情儿吗?
陈医生专门将手拿开,端详了足够久,缓缓答,“不会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