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杉辞,从今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
楚杉辞顿步,回头,却是一记火辣辣的耳光。她怔怔地看着楚廷玉,嘴角却浮现出一抹笑意,苦涩,又杂着淡淡的欣慰。
廷玉,此去山高水长,怕是再难相见。皇姐只愿你余生锦绣安康。
冷风寒扫,风雪漫卷。楚杉辞抬眼,亭台楼阁被密雪深覆,寒廷梅瘦。雪地难走,她脚一扭,便要摔倒。但一个人一把扶住了她,她抬眼,便对上七皇子清澈的眉眼。
“永宁公主,你的脸?”看见楚杉辞脸上清晰可见的红痕,魏少禹皱眉问道。
楚杉辞偏头,捂住了她的脸,慌忙说道:“七皇子见笑了。”
魏少禹见她不欲多言,便不想戳人伤口,只静静地走在她身侧。
萧陌珩正走连廊间缓步,时有白雪从廊外飞来,落在他的披风上。寒风习习,却是让人莫名清醒。他刚从东宫出来,近来太子对他颇为忌惮、疏远,许多都交给傅詹事处理。
“听说了吗?质子打了永宁公主一巴掌?”
“真的?质子那贱骨头,平常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对啊,也是。楚人窝里斗才好哩。不过质子和永宁公主真的好像啊。”
“没听宫外的童谣吗?一雌复一雄,双飞入紫宫。”
“大胆!”一道清亮的女声打断了几人的对话。那说话的几人见是永宁公主和七皇子,忙跪下连声认错。
萧陌珩往说话方向望去。楚杉辞梅花映衫、云鬓高耸,面容一道巴掌印赫然在目、显眼非常。她如今红唇轻抿,满眼戾色,只是冷冷地看着跪倒在地的太监婢女。
“本公主是楚国皇室、贵妃之女、圣上亲封的永宁公主,又是你们几个贱婢能议论的?我为楚人,太后亦为楚国公主,便是为了太后,本公主今日也必得狠狠责罚你们,以儆效尤。”楚杉辞嘴角勾起一抹讥笑,冷眼盯着对方。她高昂着头颅,却又罕见地带着不可一世的傲慢。
那几人听到永宁公主提起太后的名讳,纷纷恐慌不已。
“来人,拖下去。掌嘴三十。”
魏少禹在其后看着楚杉辞。他第一次见到楚杉辞时,只觉得这个楚国公主性情温婉。他却忘了,作为封建社会的上位者,又怎会是一个平庸之人?
楚杉辞转身,眼底的戾气尽散,只余下满目的悲哀。廷玉,过去四年的日子当真如你所说那般风轻云淡、岁月静好吗?
魏少禹递给了楚杉辞一块手帕。楚杉辞抬眼,廊外飞雪寒风,他的眼眸中却只有温情。
“谢谢。”她投以感激的一眼,淡淡接过。
魏少禹的侍从安通上前,将他早些时候吩咐热好的鸡蛋递给楚杉辞。楚杉辞疑惑地看了魏少禹一眼。
“用鸡蛋敷敷,会好很多。”
楚杉辞会意,微微一笑,让春南接了过去。楚杉辞同魏少禹往萧陌珩的方向走了过来。
“永宁公主,七皇子。”他拱手行礼道。
“萧大人不必多礼。”魏少禹声音清朗,透着少年的几分潇洒气。
楚杉辞微微颔首。她以鸡蛋揉敷着面上红痕,随后笑看着魏少禹:“七皇子,似乎每日心情都挺不错的。”
“啊,有吗?”魏少禹脸一红,挠头笑着说道。
“可以告诉我你的诀窍吗?”
“那大概就是摆烂吧。”
“摆烂?什么意思?”
魏少禹一滞,他们这个时代的人自然不懂这个词:“摆烂的意思就是,安于现状,对,就是这样。”
楚杉辞和魏少禹说笑着从萧陌珩身旁走过,他们的谈话声越来越远。萧陌珩回头意味不明地看了一眼,便出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