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长青从云妃宫中出来,准备去临华宫探望魏景春。他远远便见一女子盈盈站定,走近一见,原是永宁公主。
“永宁公主为何在此?”卫长青行了一礼,便直接问道。
楚杉辞正出神,忽听得身旁一声沉闷,吓了一跳。她转身,便正好对上卫长青的双眸,掺杂着几分探究和犹疑。
她缓了缓神色,笑着说道:“卫大人,倒是许久不见。”
卫长青原本严肃的神色稍稍松弛,他抿紧的唇线弯起了一个弧度:“近来事务繁忙,不常看望姑母。正逢休沐,想着还是来看望一下。”
楚杉辞见卫长青这次耐心说了这么多话,颇为意外。她想着今日正逢他心情好,便试探着开了口:“不知卫大人可将那块玉佩转交给景春公主?”
“交了。”他简短回答道。
楚杉辞略微有些尴尬,但心一横还是继续问道:“那景春公主可说了什么?”
“永宁公主若是想知道我心中所想,又何必问旁人。”魏景春懒洋洋的声音忽地打破两人尴尬的气氛。
魏景春在殿内便听宫女说楚杉辞在殿外徘徊已久。她本想等楚杉辞进来,却见其迟迟不来,索性出殿去寻。
楚杉辞内心的惊讶梅开二度。
卫长青见楚杉辞的眼眸闪过几丝惊慌,但她敛了敛神色便温婉笑道:“景春公主。”
魏景春应了一下。她今日仍旧一袭石榴红裙,却少了往日的张扬乖吝,多了几分十七岁少女的活泼。
见楚杉辞一直望着她笑,魏景春莫名有些心虚,她扬头恶狠狠地说道:“楚杉辞,你是哑巴吗?自己准备了玉,不会自己送吗?自己想好的话,不会自己说吗?”
楚杉辞慌了神,她咬了咬唇,手紧紧攥着衣袖:“我是......”一时间,她甚至说不出完整的话。
卫长青在一旁看不下去了,他出声说道:“景春,不要和永宁公主开玩笑了。”
楚杉辞抬头,见魏景春正含笑看着她。“楚杉辞,怎么八年不见,你还是这样好逗?”
八年前,在行宫外小荷塘边,阿辛养了条锦鲤。正逢盛夏,荷叶茂盛,荷花开遍,清风吹过的地方便荡漾着花香。那条锦鲤似通了人性,每次她们一过去,锦鲤便从荷叶中探出头来。
因此楚杉辞特别喜欢喂它,把小锦鲤喂成了小肥鱼。
“阿辞,你是不是闲着没事做?你看,你都把它撑死了。”阿辛手上提着那条鱼假装气鼓鼓地责问道。
楚杉辞的眉眼渐渐耷拉下来,可怜巴巴的眼眸中溢满了泪水。她快步跑开了。
魏景春怔怔立在原地。她以为楚杉辞生气了,便抱膝等在荷塘边,想着等她回来和她道歉。过了很久很久,天色见黑,楚杉辞也没再回来。
晚风吹拂,她起身,准备回去吃饭。
“阿辛,你看!”于是,楚杉辞在魏景春快惊掉了下巴的神态的注目礼下,将一箩筐的鱼倒进了荷塘。
魏景春嘴角挂着似无奈的笑意:“阿辞,你怎么这么好逗?”
“你不是生气了吗?”
“我那是骗你的。”
“而且你用箩筐装,不怕它们都没了?”
楚杉辞挠挠头,魏景春这才注意到她的脸上沾了些泥巴,衣袖也已经全湿了。“我没想那么多。”
魏景春笑得前仰后合:“阿辞,你怎么这么好逗?”
一转眼,便是八年。
楚杉辞眼眶湿润,声音缥缈,强忍着的眼泪立刻掉了出来:“可你不是生气了吗?”
魏景春一听,她仰了仰头,试图止住眼泪。而后她漫不经心地说道:“我那是骗你的。你看不出来吗?”
楚杉辞一听,她抹了抹眼泪,伸手抱住了魏景春。“真好,我们又碰到了。”魏景春被她这么一抱,一时间有些不好意思,脸上浮起一层潮红。
卫长青见状转了身,负手背对着她们。
“行了,别哭了,怪不好意思的。”
楚杉辞又吸了吸鼻子,松开了魏景春。
“楚杉辞,你说你,好歹是一国的公主。”楚杉辞本以为她要数落自己的仪态,结果只听得她嫌弃地开口,手里拎着玉佩:“怎么这个玉的眼光就这么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