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吃的没滋没味儿,简萼在那一道别有意味的注视中越来越无法忍受赵士旬的存在。
偏偏赵士旬一定要找上门来,上赶着给双方寻不痛快。
吃过晚餐,简萼本想混着回去的人群走掉,但大家就像屁股上涂抹了502一样,除去上厕所的寸步不离座位,倒是嘴巴解开了封印,东扯西扯的聊个没完,哪怕谈及自己不熟悉的领域也要不懂装懂,实在不懂就说上自己不知猴年马月见过的与此范围有所沾边的亲戚。
最初还有同事给简萼搭话桥,随着简萼或是否定或是敷衍的回复,就没人自讨没趣了。
简萼也是自作自受,现在找不着话头说回酒店的事儿了。实在坐的腰酸背痛,简萼不得不起身说自己去一趟厕所,好放松一下。
“等等,我也去。”
简萼都不用回头看便知道是赵士旬,他丝毫不给人面子,脚步不停地离开座位,走向洗手间。
出乎意料,直到简萼上完厕所,都不见赵士旬的踪影。简萼烘干手上的水,想着现在就走掉算了。可天不如人愿,来洗手间的时候走的急,他的手机落在餐桌上。
简萼回到餐厅,发现人都差不多走光了,只有三三两两的留在这里打包剩菜。
他的手机不知所踪。
简萼都麻木了,他坐回自己的座位,烦躁得厉害极了。他眼神放空,手不自觉的抓住了餐桌上盖着的明黄色布料。
拿打包盒和塑料袋回来的同事看见他,问:“你还没走啊?”
“我……我手机不见了。”
“哦,赵老师拿走了,他说在门口等你。”厕所的方向和楼梯的方向是一致的,大家估计以为赵士旬会跟简萼说。
简萼抬头,双唇上下碰了碰,却什么也没说出来,最终招呼也不打,下楼了。
赵士旬确实在酒店门口等他,简萼没有第一时间上去要手机,他道:“赵先生,赵老师,麻烦你注意一下人与人之间的社交距离。”
“中午在学校门口等你的那个人,和你去吃日料的那个人,你们的社交距离很近是吗?”
简萼简直要夸自己素质好,这时候都没有破口大骂。
“我不认为我有什么地方能在短时间吸引你到这个程度。”
赵士旬把简萼的手机推进他的裤兜里,“我昨天的行为冲突了你,冒犯了你,我为此道歉,并且诚挚的希望得到你的原谅。”
“你今天的行为也没有令人改观。”
“简老师,夜深了,我们一块儿回酒店吧。”
简萼和他错开,往与酒店相反的方向走去。
许杨礼开门的时候,就看见简萼脸上不带掩饰的疲倦和颓靡。
“许杨礼。”
“嗯。”
“房钱我付一半。”
“好。”
*
许杨礼在阳台上忍受着蚊子骚扰,仍旧坚持不懈噼噼啪啪地打字。
不知过了多久,他存好稿件关了电脑,用事先拿出来的风油精把身上被咬的包涂了,然后轻手轻脚地打开玻璃推拉门,自己进去了又轻手轻脚地关上,蹑手蹑脚地把电脑放在茶几上,再上了另一半没被占据的床。
简萼很快就睡了,他睡觉很老实,不过把自己越缩越紧,许杨礼把他中午在沙发上睡过的枕头塞进他怀里,他才稍稍放松些。
许杨礼此刻看着阳台外的夜灯,不由想到简萼睡之前,举着无措的双手,以央求的口吻,让他把裤兜里的手机拿出来。
许杨礼的动作很快,因为简萼排斥的太明显。
简萼道:“你放下它就去洗个手吧。”
许杨礼照做了,他洗完手出来,简萼正脱了裤子,整个下半身盖上了被子,许杨礼说:“我拿一条我的给你。”
“……嗯。”简萼看似清醒的答应着。
虽然在许杨礼拿出裤子后转身就发现简萼睡着了。
许杨礼把裤子叠好放在床头柜上,捡起简萼脱下的裤子放到卫生间的脏衣篓里后,他又洗了一遍手,接着他用帕子接了热水再拧干,去帮简萼擦了擦脸和手。
期间简萼被弄醒一小会儿,他不情不愿地哼了一气,又在贴心的伺候下熟睡回去。许杨礼挪动着人,让他躺平,把他的手藏进被子里。
怕打扰到睡觉的人,他决定去阳台上写稿,直到现在。
就那么几个画面,在许杨礼的脑海里来回播放,他没头没尾地想到——简萼受委屈了。于是他开门时见到的简萼魔幻成了一副要哭不哭的可怜模样。
身上涂的风油精火辣辣的凉起来了,因为在空调房里,许杨礼冻的一颤,他朝简萼那边靠了靠,感受到一点点热气就停住了,闭眼睡觉。
*
晚上没拉遮光帘子,早晨的阳光堂而皇之的任由光线照了进来。
许杨礼不适地转了个身,突然感觉到有人拍了拍自己的肩。
简萼已经穿好了裤子,倚在床背上等许杨礼睁眼醒来。
“起那么早? 不再睡会儿?”许杨礼坐起来打了个哈欠。
“不算太早了,我今天上午还要去听课,你没什么事儿的话,能不能帮我把行李搬过来。”
“行啊,你去吧,房卡留下,我洗漱好就过去。”
简萼站起来,道:“不急,你继续睡,我就跟你说一声。”
许杨礼点点头,倒下闷头睡回笼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