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杨礼走到病房门口陡然停了下来,半秒后侧身笑道:“忘了告诉你三叔。”
“我辞职了。”
*
许杨礼出了医院没多久,堂弟也跟着他的步伐追出来了。
“哥,你刚才太帅了!”堂弟顾不上喘气,挺起胸膛叉着腰,笑眼盈盈地夸人。
许杨礼都怕他岔气。
“辞职也帅啊?”许杨礼从裤兜里拿出一小包带香味儿的纸巾,抽了张递给堂弟。
堂弟接过随手抹了把头上的汗,“当然帅啊,咳咳——”堂弟吸了口气正神色,模仿着许杨礼当时的姿势,牛逼哄哄地开口:“‘忘了告诉你,我辞职了’,哇靠!诶,你懂吗?!”
“……”这么尴尬的吗?
许杨礼心说本来是爽的,看了你的表演就后悔了。
他赶紧打岔:“怎么下来了?三叔有事让你跟我说?”
堂弟稍微冷静了一点,摇头道:“那倒没有,我妈叫我回去吃饭。”
“哦,那你去吧。”许杨礼转身要走,堂弟一个急冲挡在他面前。
堂弟双手合十,对着他拜了拜,笑着试探道:“哥,你开车来的吗?载我回去呗?”
这个样子瞧着比在三叔面前鲜活多了。有可能是因为许杨礼说的那句话,也有可能是因为那个被推回去的桃子,让堂弟在短时间内对他这位哥哥多了些“哥哥”的幻想。
许杨礼正要开口打破他不切实际的幻想,堂弟却好似看出了他的想法,连忙道:“我妈说有你的份儿。”
“……车在停车场。”甘拜于前三婶儿的厨艺。
一路上堂弟在耳边嘀嘀咕咕,许杨礼全当作耳旁风,只有某次等红灯时突然有兴致问了一句:“你考驾照了吗?”
堂弟当是来自哥哥的关心,积极地回答:“考了考了,大一暑假一个半月到手,逢考必过。”
“噢,年轻就是好啊。”原来有驾照啊,早知道让他来开车了。
“对了哥,过年那次我把伞落在你车上了,还在吗?”
许杨礼没太在意,随口问:“什么伞?”
“就是把遮阳伞,灰色的,上面有蓝色的圆圈花纹。”
听这描述有点眼熟……可不就眼熟吗?先前塞给简萼防辐射了。
许杨礼一时间正襟危坐起来。
“哥?”
许杨礼的大脑飞速运转了一下,在糊弄敷衍过去和坦诚相告中还是选择了后者。
“抱歉啊,我不知道是你的,你大伯母总是在我车上落东西,我以为是她的,所以借朋友了。我买过一把。”
堂弟倒是没有很在意,“不用,一把伞而已,我就是想起来了提一句。你把伞借朋友避雨这种助人为乐的行为非常情有可原。”
“……你说你那把伞是遮阳伞。”
“?”
“我是借给人家遮太阳。”
“哦……哦,也,情有可原。”堂弟莫名卡壳了一下。
到了家楼下,拔开安全带,堂弟的思维又活络起来。
“是女朋友?”
许杨礼手一松,安全带极速缩回去,差点打到他的脸。
他没急着否认,“为什么这么问?”
“是你主动借的伞吗?”
“嗯。”许杨礼想看看他能发表出什么高见。
堂弟一副了然的样子,道:“我不认为你能有为正常朋友考虑遮阳问题的心思。”
“……”这张嘴果然很烦,“现在立马——下车。”
等待电梯时也不见得消停,叭叭叭的,跟查户口似的问“嫂子”的个人信息。
“不是女朋友,也不是女的。”许杨礼瞥他一眼,“你的嘴居然能跟上你的脑子。”
堂弟没说话了,上下打量着他,眼底不时闪过疑惑和惊奇。
“……你又在想什么?”
“你是gay?看不出来啊。”堂弟依旧坚持之前那句对许杨礼的论断,所以在他这里还有这一种可能。
“先不说我是不是,你又是依据什么‘看出来’?”
堂弟坦然道:“我是啊。”
这基因在这一代开盲盒开出来两个隐藏款,家门有幸。
“不过我还没跟我爸妈说,你别泄露了哈。”
“噢。”
许杨礼在想那该死的伞,当初是为什么要借出去来着?
好像是因为,他开车的时候总觉得简萼存在感强,后面归结于是简萼太白了晃眼,所以停车后找了把伞给他遮一遮。
不是遮太阳,是用来遮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