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寻柏是可以做到这种事的人,云翩燃低头垂眼,下一幕暗淡的视野中忽然出现一抹颜色。
那是寻柏的手机,壁纸是云翩燃画的画!
“你,你怎么会?”云翩燃将后半句询问憋了回去。
“这是我很喜欢的一个画师,他画的这幅画一直在驱动我前行。”
“这幅画的色彩和画面都很一般,甚至还飘飘忽忽的。”云翩燃忍不住对自己的作品挑剔起来。
这是他低谷期创作出来的画,整体色彩看似缤纷梦幻,但他画的这段时期是人生最痛苦的时期,如果不是为了鼓舞自己的粉丝,他甚至都不会拿起画笔去作画。
这幅‘赴愿’不是为了自己而画的,只是带着痛苦的自己奉献给粉丝的。
他不满意这副画,它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每一抹梦幻的色彩都是一个空荡的黑洞。
“但我就是很喜欢。这幅画是他给一位身患癌症的粉丝画的,作为粉丝我当然也知道那时的他也被抑郁症折磨着。但你不觉得这幅画给人一种向死而生的希望吗?”
寻柏几乎要把手机怼到云翩燃脸上了:“我就是因为这幅画才认识他的。他后来进入了大公司,画了许多商业性质的画,但依旧不忘初心,敢于用画反击一些不公事物。”
云翩燃扭过头,“没想到你还会喜欢这样的人,挺意外的。”
寻柏眼睛落在云翩燃手上,勾起嘴角,“那你现在对我有些了解了吧。云翩燃,我刚才说了,有什么好奇的尽管问我,我什么都知道。如果你对我这个人感到好奇,也可以尽管问我,我这个人很乐意在感兴趣的人面前展露自己的全貌。”
这天结束后,他们各自回屋,寻柏在那这天之后又变得忙碌起来。
云翩燃则一头扎进各种于人鱼有关的视频里,时常忙碌看到三更半夜才停下休息。
远在意大利的关少雨得知了云翩燃的困扰后,把他嘲笑了一顿,而后正色道:“没想到你现在变得这么有探索欲了啊,看来寻柏那个人在渐渐改变你。当初支持你来这个小渔村是正确的。”
“我?我被改变了什么?”云翩燃没理解到关少雨话中的意思,他直击重点,“少雨姐,我们谈正事,所以我的要求你愿意接受不?”
关少雨拿起香槟,站在落地窗前品了起来,俯瞰着眼前的夜景,“我对象最近一直想换一双好看的球鞋呢,我当然允许他接些私活。不过我意外的是,这次你居然直接用金钱来交换自己想要的,这难道不是一种改变吗?”
电话那头的云翩燃再次支支吾吾起来,关少雨凝视着手中的香槟,轻笑起来:“这是一个好的开始,但是你要不忘了你原本的样子。我半年后会回国来看看你,希望那时的你,还是我以前认识的云翩燃,敢于面对不公,忠于本心。”
关少雨刻意将最后四个字咬重了点。
云翩燃结束完和关少雨的对话后,浑身无力的倒在床上,头顶的灯管晃着眼,他抬手用胳膊挡住眼睛。
双眼陷入黑暗中,他又开始品了品关少雨的话,然后,又联想起几天前寻柏对他说的话。
寻柏说过了,有什么问题尽管找他……
云翩燃想,对莫名涌起的情绪不了解,应该也可以问他吧。
他在床上翻了个身,抱着枕头,拿手机发消息给他,过去五分钟,没有任何回音石沉大海。
这几天正逢捕鱼的最好时候,寻柏那个热心肠,应该在海上帮忙打渔或者修补渔网。
手机忽地‘叮’的响起,快速翻开手机,是一个陌生电话的信息。
只写了四个字:开门,是我。
云翩燃当机立断起身,跑到门口,他率先闻到一股酒味,再后是穿着一身紧身短裙的郑晓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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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会在这里?”
云翩燃不知所措,郑晓暖一身酒味的坐在他门边,沉默无言。
云翩燃蹲身,喊了喊,依旧没有反应,“你爸爸呢?郑叔去哪儿了?”
郑晓暖忽然睁眼,仰着头:“他打了我一巴掌,就因为我逃避考试了。”
云翩燃不想管这种事,眼下只想快点郑晓暖快点醒酒离开他的房间,他想到的只有找寻柏帮忙,但是寻柏看见郑晓暖衣衫不整的倒在他房间外,寻柏会怎么想?
会认为,云翩燃就是大众眼里的云翩燃吗?
他要如何在寻柏面前证明这种事情,要怎么开口提起这件事?
思来想去,云翩燃还是给寻柏打了电话过去,寻柏在电话那头笑了一阵,就突然把电话挂了。
云翩燃更加不知道该如何解决了,他发了会儿呆,想到一招:“郑晓暖,我不喜欢喝酒的女孩。”
闻言,郑晓暖果真醒了,“我只喝了一点,你不要不喜欢我。”
“那你为什么会穿着这身衣服坐在我房间外?”云翩燃摆出一幅大哥哥的态度,“你这样折磨自己的身体,除了你父母,没有人会心疼你的。”
郑晓暖握拳,倔强地看着他:“那你为什么不会心疼我?哪怕对我像对待一只流浪猫给予我一点心疼,也不行吗?”
“抱歉,我做不到。”
郑晓暖用力的点点头,“你当然做不到了。”她余光里跑来一个男人,不用猜就是知道是寻柏。
郑晓暖实在不懂,为什么每次都是寻柏,为什么每次都这个男人在搅乱她的生活!
她站起身,瞥了眼朝她过来的寻柏,她不以为然,含着眼泪的眼打量着云翩燃。
“哥哥,你喜欢男人。”郑晓暖不禁可怜起云翩燃起来,他和她才是真正的一类人,“同性恋是一种病呐!我和你都是有病的人,我和你才是同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