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钰退开数步,抽出小剑防备之态,率先道:“你若是敢杀我,荣王不会放过你的,朝中更不会有人信你所说。”
谁会信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陇安郡主持箭杀人。
刚至烬城台那日怀钰便觉着那中郎将神色怪异,勉之屏退他与她谈事时,那中郎将并未完全离去,刚至楼道便未闻脚步声。
后面数日,又总瞧着这人与守城兵士交谈,他每每交谈完,守城兵士便换岗。
她昔日在边城军中磨炼数年,戒惕常随于心,这些伎俩她已是见怪不怪。
三殿下低头勾唇冷笑,随即便抽剑刺向怀钰,“被你听到,你还想活于世上?”
唐羡好从暗处快步跑出,石子打在三殿下手腕,吃痛之下佩剑落地,唐羡好拦在怀钰身前,笑道:“三殿下,怎的这般狼狈?”
怀钰皎洁笑道:“我就知道你在附近。”
自打回南夏之后,唐羡好便常常随于暗处护她周全,应是勉之有吩咐她尽量不要打扰。
怀钰蹲身将小剑抵在三殿下下颌,“你最好是守口如瓶,否则,我让你死的难堪。”
兵符在手,勉之的路,便是她的路。
她对三殿下略有耳闻,宠妃之子,奈何天资不足不得天子宠信,争权夺利的卑鄙小人罢了。
三殿下冷哼一声,嘲讽般笑,“你若是今日不杀了我,来日,我必不会让你好过。”
唐羡好束缚住三殿下,怀钰起身,冷眼俯视他,“我竟忘了,你是会吐言,会写字的。”
随即将他的佩剑捡起递给唐羡好,唐羡好会意,撕毁他一段布料便塞入他口中。
怀钰转身离开,身后痛苦闷声传入耳中。
唐羡好紧随上前,“郡主,那毕竟是三殿下。”
若是不慎被发现,重伤皇嗣是砍头的大罪。
“三殿下?”怀钰冷眼扫去,“争权夺利不顾家国的卑鄙小人,死有余辜。”
若非碍着他身份,她今日是连着他与那中郎将一同处理了,谁都不能伤害她心中的重要之人。
更不能,挡她的路。
怀钰问道:“羡好,是不是觉得我如今愈发狠戾?”
唐羡好急忙摆手摇头,“如今形势不明,人若不狠如何活下去,何况…”
略有停顿,唐羡好笑道:“至少,我觉着你待我极好。”
从未将她当做奴仆看待,除去大事上,也不会约束于她,每月月例银钱也足够她家人优渥生活。
怀钰摇头失笑,唐羡好到底还是不如连书,手起刀落干脆爽利,“年既已过,将连书唤来陪我罢。”
闻言,唐羡好面色僵硬,脚步微顿,低低一声,“好。”心中已是波澜大起。
这里发生的所有事,被谢枕河尽数收入眼底,谢枕河从楼下快步跃下,站于怀钰身前,“你不是她。”
陇安,不会视人命如草芥。
陇安,更不会用弓用剑。
昔日陇安见血闻血都会晕厥过去,哪是这般镇定自若。
怀钰可怜谢枕河,或许是有她与他同样痛失爱人,怀钰柔声道:“我是陇安,但我不想做从前的陇安。”不明意味的一句话。
怀钰浅浅抬手拦住欲往她身前走的唐羡好。
“陇安何时会变成这般?”谢枕河又上前拉起她手腕,直视她,“是否,若是我将方才之事呈报给陛下,你也会断我舌,断我经脉?”
“不会。”怀钰毫无犹豫回答的干脆,“你心中,若是真有陇安,怎会舍得其身死?”
谢枕河倒是厉害,一路跟随,她竟然丝毫未发觉。
谢枕河怔怔松开手,慌乱解释:“我当年,是有拼命回来救你的,若非流寇作乱,陇安,真的抱歉。”
怀钰对陇安与他之事并不清楚,心中只觉逃避,那时陇安为她挡下戎翟太子那剑,临死前,陇安还在拜托她照顾好家父与未婚夫婿,她到底是没做到。
她波及到陇安这无辜之人,心中有愧至极。
见怀钰不语,谢枕河连忙道:“我绝对不会说出去的!”
怀钰思及正事,骁骑营为何会于此时来此,护卫皇城的队伍,此时来此,实属蹊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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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辑宁与宁瀚此刻便装打扮为外商,跟随宋辑宁出宫的亲卫,尽数装扮成寻常百姓,混迹于人群中。
此处虽是小小贫瘠县,离烬城台极近,已有数十暗卫埋于烬城台附近,那日发现怀钰的暗哨有一直跟着怀钰,知晓怀钰至烬城台城墙驻扎处便不见了身影,应是留在烬城台内。
宁瀚抿了口茶水,黎民的茶摊泡的茶也忒难喝了,宁瀚支支吾吾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宋辑宁冷声道:“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