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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玉韫珠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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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是故意逗她,宋辑宁笑着将她一并带起身,揽着她的腰将她抱坐于腿上,垂首埋入她颈间,“阿钰今日可有好好服药?”

怀钰侧身欲躲,前日她未有按时服药,他便借着由头,亲自喂她,硬是将半碗苦汁渡入她口中,此刻忆来唇齿间犹觉发涩,她再不要如此,“嗯。”

宋辑宁:“阿钰,待宋安离宫后,勿忘答应朕所言。”

不宜见光,不可张扬,宋安离宫定于夜深子时。

“我独自去么?”怀钰有好些话欲诉宋安,不愿被宋辑宁窃听。

宋辑宁未拂怀钰颜面,略一沉吟:“朕明日要上早朝,今夜不可晚睡。”指腹碾过怀钰唇侧,“阿钰最好是,别做逾礼之举。”

怀钰嫌弃的看着他,冷呵一声,“宋安可比不得你……”比不得他这般腼颜,语毕便去掰他握在她腰间指节。

本是怪声怪气讥诮他的话,宋辑宁面容漾起满足笑意,“阿钰且先歇会儿。”将她抱至床榻间,掀开床帏朝外而去。

怀钰怔怔望着宋辑宁的背影,他今日竟这般容色和煦,这般好说话。

殊不知宋辑宁因着她即将远离宋安,唇角始终未敛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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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簿司内残烛明灭,一道素色宫装身影蹑足潜踪,从回廊下摸黑入内,抬手拍了拍屋内正伏案查阅宫人名册的刘司薄的肩头,刘司薄惊觉,“何人!”

仓皇转身见得其面容,刘司薄慌忙俯首及地,“不知刘修容深夜来此,所为何事?怎劳您……”

“行了,此处唯你我相对,少来那些虚礼。”为防被人发现,她特意寻深夜来此,刘姝甯伸手拉起刘司薄,“本宫让你寻逍遥香,你从去岁寻到今岁,竟还没寻来。”

逍遥香是青楼女子常用的秘药,致幻动情,惑人心智,纵是在民间亦是禁品,不过是青楼妈妈们暗藏门径可获。

刘司薄满脸为难,此物若在宫中被发现,实是大罪,何况难得,她必是需费得好些时日。

刘姝甯见她不语,倏地拂开她手臂,刘姝甯径直坐于桌案旁,“应承本宫帮本宫弄来,这已过去多久了?”上次来找刘司薄要此物,被纪怀钰命人掌掴,此事她还牢牢记着呢,“你可别忘了,幼弟还在府上,父亲说了,你我若再不能有所成,你我皆为弃子。”

刘司薄应道:“您放心,奴婢会尽快将逍遥香呈给您。”

刘姝甯咂舌,她不屑用腌臜之物,可陛下心思不在后宫,她去查看彤史,竟唯有纪怀钰之名,父亲昨日又来信告诫她:刘家已快被尚书省那群人弹劾至抄家。

若是再无子嗣……

她其实并不想要君恩,更不想要子嗣,她所愿不过此时随心所欲,做尽自己喜爱之事。

临安侯倒台,任闲职,刘家、傅家皆被弹劾不止,宋辑宁扶持新仕入朝,绝不任由任何一家独大。

刘姝甯眉间笼着郁气,心事重重,一个人坐着生闷气,刘司薄未再理会她,继续翻阅厚重的宫人名册。

“你还在看什么呢?”刘姝甯终是按捺不住,“真是一点不着急。”

“现下是深夜,您着急亦无用。”刘司薄捧册近前,将宫人名册递呈,“少陵王妃小产,陛下命司薄司连夜筛找六亲皆逝世的宫人,前去王府侍候少陵王妃。”

刘姝甯霍然起身,眸中惊澜乍起,随后哼笑出声,“若本宫未记差,少陵王妃,可是淑妃的堂妹。”

当日折辱之仇虽不能雪,借此机缘故意膈应纪怀钰,稍纾郁结,倒也不错。

秦嬷嬷与凌翠几番苦劝怀钰安枕,怀钰充耳未闻,满心期盼与宋安相见,静静等至深夜子时,顾不得披外袍,便迫不及待的朝朱雀门疾奔而去。

刘姝甯回宫途中,忽见宫墙转角处掠过人影,她未带侍女出来,省诸多牵绊,行动自由,悄然尾随而去。

宋辑宁虽允宋安离去,却见宋安手足为铁链所困,行动间锁链铮然作响,怀钰心焦如焚,顾不得仪态,疾步奔至他身前,众人得过宋辑宁的授意,皆离二人远远的。

“怀钰。”宋安欲抬腕抚触怀钰的鬓发,奈何双手被镣铐,喉间滚过一声喑哑叹息,“抱歉,终是未能护你周全。”

怀钰泪盈于睫,她要的从来皆不是他的抱歉,怀钰握住他冰凉双手,颤声低语:“一定要,想法子,救我出去……”语未尽处泪已潸然,强撑着仰起面容,“我信你,可得重振旗鼓之日,待得云开月明时……”尾音消弭在相触的额间。

宋安正色郑重道:“怀钰所言,我必应之。”

昔年一诺,共执山河,怀钰既给他再活一次的机会,他会肝脑涂地,应诺,即便是粉身碎骨。

宋安俯身靠近怀钰耳侧,悄声:“怀钰记着,玉韫珠藏方为上策,有软肋,他能一直威胁于你,示人前当了无挂碍,记着,至亲骨血与我,皆非你的软肋。”

怀钰虽心思缜密,可皇宫人心阴谋诡谲,朝堂党争暗流汹涌,行错踏错万劫不复,若想逃离宋辑宁这等从小便浸泡于勾心斗角间的人的掌控,必须作无心枯木之态,心无一物。

怀钰恨不能扑进宋安清瘦怀抱中,痛痛快快地哭上一场,互诉衷肠,“他究竟要将你发配何方?竟用这镣铐枷锁折辱至此。”话音未落,珠泪已溅在宋安手背,晕开点点水痕。

宋辑宁为防她得知宋安下落,万万不会同她说的。

宋安唇畔漾起温柔的清浅笑意,柔声道:“怀钰务必安平地活着,无论将来如何,你务必将自身放于首位。”

他不该是她的负担,如若他未至重整旗鼓之日,他希望她,可以重新追求一份崭新的幸福,安平的活着。

怀钰不停地摇首,她的幸福,她如今已辨不明何为她的幸福,急急拽住宋安广袖,将备好的银钱塞给他,“倘若天意垂怜,尚有重整河山之机,去南夏找哥哥,念及我,他或许会帮你。”

数载知交,肝胆肺腑,二人相互洞若观火,于对方之事了如指掌。

千言哽于喉间,皆化作珠泪簌簌。

“好。”宋安蜻蜓点水般掠过怀钰眉间,终停在半寸之距,“怀钰,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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