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春时将至,道旁垂柳拂肩,一片新绿。
自两人协议达成后又等了两日,苏扶卿方叫人送酒来。
顾殷久坐在马车内靠着软毯喝着小酒,突然觉得这日子挺不错的。
车厢内铺着纯白软毯,在一侧,放置着副精美的乌檀木山水屏风,一派绵软舒适的模样。
见苏扶卿仍旧只闭目养神,顾殷久将目光投向窗外,边喝酒边想:这少爷怎的见不得光一样,帘子都少掀开,是怕自己生得太俊怕被瞧去了吗?
转头瞧了一眼,好吧,确实挺俊的。
长久对着一个没反应的人也无趣,顾殷久便掀开轿帘,坐到驾车小厮旁边。
轿子里头的那个他就不随意撩拨了,顾殷久从来不是能把嘴巴闲着的人,好不易逮着个活物,自是不会好好呆着。
当下侧了身子,“嘿,小兄弟。”
那小厮扯着缰绳,顶着没表情的脸对他:“怎么了?李公子。”
顾殷久瞧了轿帷一眼,低声道:“我问你一件事,你家公子怎么不管事的?出来这些天,就不怕庄子没有人管?”
小厮恭敬地回道:“庄内的事都是老夫人和庄主管着,公子自是不用理会这些。”
顾殷久心道这老夫人多半是古塔莎口中的老祖宗了,便继续道:“你家老太太多大年纪了?一大把年纪还管事,吃得消吗?”
小厮翻了个白眼道:“老夫人当年在修真界中人称三花圣手,如今虽年纪大了,却也神安气定,福寿安康。”
言下之意是人家身体硬朗呢,用不着你瞎操心。
顾殷久一条腿吊在车外,乱晃着,他靠着车门又道:“那看来你们公子在苏家庄也没什么特别用处嘛!”
小厮立马反驳:“李公子慎言!”
他真想不明白,公子为何突然让一个来历不明的人跟在身边。
此人举止粗放,嘴巴就跟没个门把儿似的,而且公子前几日还派人快马加鞭回苏家庄取酒,马都累瘫了两匹,没想到竟是为了满足此人的口腹之欲。
他跟在公子身边这些年,还从来没有见过苏扶卿对一个人这般态度。
这人看起来吊儿郎当的,怎配与他家公子结交。
小厮暗暗决定,要时刻保持警惕,不能让这个不速之客对公子造成任何影响。
“好,好,你家公子厉害得很。”顾殷久察觉到对方对自己的不喜,便转移话题缓和一下气氛:“你叫何名?”
小厮目视前方,一脸严肃地回答道:“小的名为萧暮雨。”
又道:“李公子,赶路要紧,小的要凝神了。”
本以为说完可以继续安静赶路,可顾殷久这厮突然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你叫小木鱼啊,怪不得,果真人如其名,确实挺木的。”
“……”
萧暮雨猛抽了一鞭子马臀,虽然他看起来最想抽的并不是马。
照苏扶卿所说,白虎出现之处便会有残卷的线索,于是三人按苏扶卿手里寻妖盘的指引上路了。
就这么风平浪静的赶了两天路,没成想上山之时,却叫他们碰了个霉头。
当时阳光温暖风吹悠悠,萧暮雨赶着车,顾殷久则靠在一旁打盹,哈喇子几乎涎下三尺。
“唔!”马车突然停下,顾殷久差点栽下车去。
顾殷久迷迷糊糊睁开眼,只见前边站着的十来条拿着刀的汉子,刀剑噌噌亮闪。
“前面的,识相点的话,给爷爷停下来进贡!”为首的男子是个刀疤脸,日头照在那黑黝发亮的疙瘩肉上,汗淋淋的跟头大黑水牛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