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殷久下意识用舌头舔了舔嘴唇,只觉一阵刺痛。摸了下嘴角,发现有未干的血迹。
“咳咳。”
顾殷久轻咳一声:“今早晨跑时没留神,不小心撞到树上了,小伤,没事儿。”
他尝试着自我安慰,不就是两个大男人碰了下嘴吗?再说了,以前跟师兄弟们都是赤条条在河里凫水,腿碰腿、肩并肩的情况多得是!有什么好在意的?
这么想着,也就把心里那点不自在放了下来。
“哦。”
阿福没有再多说什么,继续吭哧吭哧地从水井吊水。
他动作麻利,转眼间半缸水已满。顾殷久目光落在他脖子缠着的白布上,笑问道:“我说阿福老弟,你脖子受伤了?怎么还缠着白布?”
阿福叹气道:“唉,听说这村从两三年前就开始闹鬼了,昨晚半夜有人敲锣打鼓的,说是那邪鬼又出来了,好多人脖子都被摸了呢!据说若是被这摸人鬼摸过三次以上,就会……”他说到这里,突然停了下来,似乎不敢再说下去。
顾殷久追问道:“就会怎样?”
阿福做了一个杀鸡抹脖子的动作,又悄咪咪地补充道:“这是我们找村里神婆买来辟邪的,是开过光的,带上后摸人鬼就瞧不见我们来。侠士你要吗?我屋头里还有,毕竟你们刚来,可要多加小心,别叫邪鬼盯上了。”
这显然是昨晚那波人回来后散布出来的消息,顾殷久拍着胸脯,笑道:“这样啊,不过我一向身歪不怕影子斜,说不定还能跟它喝上几杯。”
心中却暗自猜想,难道那洞中的白影不是白虎?
昨夜在山洞的时候,他也听见这些人说什么摸人鬼,他初时还以为是白虎作祟,难道那白影另有其人吗?这村里的邪祟就是那摸人鬼吗?
顾殷久一时也没什么头绪,他走到正在喂马的萧暮雨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小木鱼,辛苦你了,一大早还得起来起来喂马。”
萧暮雨道:“无事,这都是属下分内之事,对了,我家少爷呢?”
“你家少爷……有点事儿,很快就回来。”顾殷久含糊其辞地说道。
只不过是两人呆着过于尴尬,顾殷久也不好陪着他一起慢慢往回走,于是先行一步了。
萧暮雨点了点头,刚要继续喂马,突然看到苏扶卿从门外迈步而入。他立刻将目光投向来人:“二少爷,我已备好了热茶……”
然而话还未说完,他似乎发现了什么,微微睁大了眼睛,停顿了下。
萧暮雨目光在两人面上流连,有些犹豫地道:“李公子,你跟二少爷……怎么回事?”他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嘴唇。
阿福见状也看了过来,直喇喇问道:“诶,苏公子怎么也刚好伤到嘴唇了?”
顾殷久这才注意到苏扶卿的唇角。昨夜在山洞里,他压根没心思打量对方,现在仔细一看,苏扶卿的唇角果然破了皮,淡色的唇上显出一块明显的淤血伤口,看着还挺扎眼。
顾殷久当即立断道:“摔倒了。”
苏扶卿淡淡道:“撞到了。”
萧暮雨:“……”
阿福眨了眨眼,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只能挠了挠头,小声嘀咕:“这伤得还挺对称的……”
“咳咳,就是今早我跟苏公子去晨跑,他往东我往西,但早上嘛,晨雾重,这跑着跑着就不小心就磕在一起了。”顾殷久开始睁眼说瞎话。
这理由实在是拙劣,萧暮雨听得很是一言难尽,但也不好明说什么,只能继续喂马。
“咚咚咚锵锵锵--”
门外边突然传来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将清晨的静谧彻底打破。
“吵死了!”李演揉着睡眼出房间,不满地埋怨:“这是怎么了?这么早就大吵大闹的,这一大早哭丧呢?”
阿福放下手中的水桶,兴致勃勃地提议:“走,出去看看,肯定发生了什么大事。”
几人刚出门,便看到不少村民也被铜锣声吸引。几个人随着人群来到一处平整空地,这里应该是村子里晾晒食物的地方,周围围满了人,空地中央,一滩鲜红的血迹格外刺眼。
那村长老儿也在,他看着满地的血,满脸慌张地喊道:“邪鬼作祟!邪鬼作祟啊!”
看到顾殷久一行人赶到,村长眼睛一亮,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快步走到苏扶卿面前:“侠士,我听阿福说你们神通广大,你们可要保护我们村子啊!”
李演一向热心,立刻拍胸脯保证:“老伯你别急,这是怎么回事?”
村长叹了口气,神色凝重:“昨夜摸人鬼又出来了,还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了人!你们可一定要帮我们抓住他!”
顾殷久蹲下身子,伸出手指沾了点地上的血迹,放到鼻子下闻了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