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顾殷久一连喝了两杯,苏桥松温和地问道:“顾公子可喜欢这茶?”
苏桥松年仅二十五,已是苏家庄的准家主。上一任庄主早逝,他虽未正式接任,但掌权已是板上钉钉的事。
顾殷久感受着唇齿间留香,诚实道:“茶质醇厚,香气宜人,确实好茶。”
“这是岭南特产的云腴,生长于高山云雾间,鲜嫩肥美。顾公子若喜欢,稍后可带些回去。”苏桥松微微一笑。
“多谢。”顾殷久也不推辞,心道逍遥谷的友人也喜欢品茶,正好给他带去。
苏桥松又道:“听顾公子近来要去八大家游历?”
“正是。”顾殷久答道,“我与家师隐居深山,每年只能下山一次。此次受家师之托,前来拜访各家,参览绝学。”
虽说只是参览,可这年头只要不是傻子,谁又愿意将自家绝学摆在门面上让你看,故而除与他有接触的逍遥谷外,此次参览之行屡次碰壁。
苏桥松闻言,爽快地说道:“原来如此。来人,去书房暗柜取木盒来,让顾公子一观。”
顾殷久有些意外:“公子这是何意?”
苏桥松语气温和:“顾公子有此心,苏家庄自当以礼相待。”
顾殷久心知天下没有白得的便宜,便主动问道:“苏公子可是有事相求?”
苏桥松坦然道:“实不相瞒,确有一事相请。吾弟自幼痴迷顾公子的刀法,不知可否请顾公子指点一二,带他一同参悟,也好增进宗门情谊。”
顾殷久有些惊讶,他还以为对方要提出什么苛刻的条件,却没想到只是如此。比起其他几家遮遮掩掩的刁难,这对他来说实在是轻而易举。
他笑道:“令弟天资卓绝,我听闻上一任苏庄主苏浩然是个举世无双的大侠,料想也是虎父无犬子。在下愿指点一二。”
听见他的答复,苏桥松脸上立刻露出一抹喜色:“扶卿此刻正在后院练剑,不知顾公子可方便一见?”
顾殷久放下茶杯,笑道:“自然是方便的,还请大公子带路。”
后院。
苏扶卿心中回想着那日所见的刀法招式,闭着眼慢慢地比划出来。渐渐地,他全身心投入,越舞越疾。
不知练了多久,一旁的老管家满脸担忧,忍不住劝道:“少爷,您已经练了很久了,歇一会儿吧。”
苏扶卿置若罔闻,依旧不知疲惫般舞着手里的木剑。
管家见状,只得无奈摇头。
这孩子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性子倔强,一旦认定的事,任谁劝说都无济于事。这脾性,倒与他已故的母亲聂夫人如出一辙。
自夫人走后,苏扶卿便愈发沉默寡言,本就少笑颜的脸更是终日泛着与年龄不符的冷峻。
管家叹了一口气,脸上的皱纹更深了。
苏扶卿清亮的双眸掠过一丝期盼,却又迅速变得迷惘。
不对,感觉完全不对!
虽与那人的刀势走法一样,但感觉完全不同,即便不差分毫,却无法如那人一般行云流水人剑合一。
忽然,苏扶卿感觉到有人靠近,眼眸一凝:“谁!”
“扶卿。”熟悉而温和的声音响起,只见苏桥松站在门口处。
苏扶卿看清来人,收剑入鞘,轻轻颔首:“兄长,你怎么来了。“
苏桥松眉目含笑,语气带了些神秘:“我带了个朋友来让你认识认识,见到他你一定会很高兴的。”
“朋友?“
苏扶卿微微皱眉。兄长平日事务繁忙,近来又为联姻之事焦头烂额,怎会有时间为他引荐朋友?
究竟是谁?
“嗯,你自己看看是谁吧。”苏桥松忍住笑意,难得地对弟弟卖了个关子。
话音落下,一顾盼神飞的潇洒少年郎自苏桥松身后缓缓走出,笑意盈盈地望着他。
苏扶卿不可置信地盯着来人,黑白分明的眼睛眨了一下,又眨了一下。
他许久才发出声音:“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