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后,又是一个莺歌燕舞,百花争艳的季节。
悬兴寺,一个七八岁的小和尚站在一棵翠绿的柳树下背佛经。他背得很艰难,磕磕碰碰一句话都背不完整。
小和尚正暗自懊恼,不远处,一个温和的声音传了过来。
“禅智,又在偷懒了?”
小和尚闻声抬眼望了过去,噘着嘴,委屈极了:“空一师兄,我背不出来啊。”
“怎么会背不出来呢?多读几遍就可以了。”来人是个青年和尚,目测二十出头,劲瘦,浑身上下看不出一点儿尘世的味道,用清心寡欲来形容他最合适不过了。
“空一师兄,禅智好想变成你啊,这样禅智只要看一遍经书就可以背过了。”禅智看着已经站在他眼前的空一,调皮地笑着。
空一微微笑道:“人有各异,但总归要努力才行,不可生有妄念。”
“禅智知道错了师兄。”禅智委屈巴巴的,垂下了脑袋。
空一缓缓伸出左手,轻轻地摸了摸他的脑门:“太阳太晒了,回屋休息去吧。”
禅智惊喜过望:“真的吗?师兄。”但眨眼又黯淡下了神色,担忧道,“一会儿师傅责问怎么办?”
“放心好了,我会向师傅解释,说明的。”
“还是空一师兄对禅智好,谢谢师兄。”禅智说着,拿着经书快快地跑进了屋。
空一望着他渐渐消失的一蹦一跳的身影,唇边的笑容越来越大了。
今日,师傅要向他传授佛法,他该要早早前去才是。
空一右手持着佛珠,向慧心堂走去了。
空一去的时候,他师傅“无妄”主持已经在慧心堂了,不同以往的是,今日,堂中还有其他人。
无妄背对着空一站着,在跟一个盘着高发髻,着墨蓝色长袍,约莫五十多岁,身材魁梧的男人在议论着什么,空一迟疑了一瞬,走了进去:“师傅。”
“你来了空一,这边来。”无妄主持一脸满意地看着空一。
旁边着墨蓝色长袍的男子问:“这位是?”
“空一,老僧的高徒。”
另一位浑身漆黑,跟墨蓝色长袍男子差不多岁数的男子惊呼:“他就是闻名天下的‘无相大师’,空一?”
“正是。”无妄主持别提有多自豪了,“空一,见过轩辕阁崔阁主,铁沙堂张堂主。”
空一朝他们分别作了揖:“小僧有礼了。”
崔阁主和张堂主在空一向他们行礼的时候,也回了礼:“大师不必多礼,能见到大师一面,是我等的荣幸。”
空一很谦卑,回礼的同时,还道:“崔阁主,张堂主言重了,小僧只是略懂佛法而已,不足一提。”
崔阁主和张堂主确实很敬重空一,所以在空一向他们回礼的时候,他们又分别向空一回了礼。
无妄主持这时道:“都不必多礼了,谈事情重要。”
空一和崔阁主,张堂主都一一看向了无妄主持。
无妄主持一脸欣慰地看向空一,又看向崔阁主,张堂主:“老僧年事已高,空一是悬兴寺下一任主持,这事,他该知道。”
崔阁主,也就是着墨蓝色衣服的男子,神情紧张,道:“无妄大师,魔教神不知鬼不觉卷土重来,想来又是想一统武林,称霸天下!无妄大师有何高见?”
崔阁主,张堂主,空一都期盼地看向了无妄大师。
无妄大师道:“阿弥陀佛!当日没能将那魔头粉身碎骨,今日他竟肖想再一统武林,简直是不知天高地厚!”
张堂主:“当日我们亲眼见那魔头从万丈高崖坠下,按理来说,他该是必死无疑才对,怎么十年后,他又卷土重来?会不会那魔头其实已经死了,其实是有人冒充他的名号借机祸乱江湖?”
崔阁主:“我觉得有这种可能,毕竟那么高,他又身受重伤,怎么可能还活着?后来我们轩辕阁的弟子还去崖下探查过,那底下确实是百丈深的河流,波涛汹涌,流向远方。他就算没摔死,淹也淹死了!”
“没错。”张堂主附和。
空一一直专注地倾听着他们的谈话,在听到坠崖,身受重伤,河流,流向远方时,脑子里突然就莫名其妙地想起了他十年前救起的那个,不告而别的男人,不禁心想,难道那个人会是他们口中所说的魔头?